为尽孝道,皇帝亲自送行,这才历代朝野中也是首次。只不过外人看来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在那些知晓事实的人心底则完全的不同。
“皇上,差不多该止步了。接下来的路,就交给臣吧。臣定然将太后安全送往鼎真寺。”
说话的是新任提拔的禁卫军都统,也是宫熙花一直以来的心腹之一,澄阳。
宫熙花点了点头,马背上的背似乎比以往挺得更直。脸色有些苍白,眼眶下的阴影也显而易见。
自从淮帝驾崩,他已经连续十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然而今天也不是个结束,而只是个开始。直到他倒下之前,他宫熙花已经发誓,不会再有妇人之仁!那一次致命的妥协,已经让他失去了太多太多。
“澄阳,早去早回。”
驱马前行的澄阳闻声猛地一扯缰绳,回头看向那细雨中氤氲出的身影。随即突然翻身下马,冲着那抹身影恭敬的单膝下跪,行了一礼。
多久了,不曾感受到用此般口气说话的主子。澄阳这下终于能放心了,他知道他的主子不会输给任何人,一定不会!
“皇上,丞相大人传来口讯,国师大人已经下山回宫,再有片刻便能抵达。”
要回来了吗?不过数日,地宫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么,看见此情此景的临水,你又是何种想法?还真是……很想看看啊。
宫熙花调转马头,无言的向来时的路折返。身侧的刹则是默默更上,他了解自家主子,即是沉默,便是该有了自己的打算。
当临水刚抵达皇宫之时,便得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淮帝驾崩了,而新皇也已经登基。那么就是说,宫熙花……终于如常所愿,当上了地宫一国之主了吗?
心底不知是何滋味。临水向宫中自己的院落走去,可烦乱的心绪却让他脑中一片空白,脚下的步子也杂乱虚浮起来。
“尊上。”
一个不注意,人便撞上了前头的物体。并没有生疼的感觉,反而在踉跄中被人扶稳。抬头一看,慢半拍的露出歉意的笑容。“无,抱歉。”连走路都走神,自己还真是无从解释。
“尊上。”
无似乎真的不爱说话,也不善说话,可奇异的,临水就是能从对方蹙眉的表情中看见对方心里的担忧。
“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从山上一路赶回宫中,加之之前在山洞的一些列考验,自己会累也理所当然。倒是无,一直陪着自己,怕也是辛苦。“你先回去休息吧,到这里便没问题了。”
无摇了摇头,他的责任便是跟着尊上。一辈子,不离不弃。这也是自己早就做好的打算。
他的心意临水自然不会懂。临水只当作是他为了自己而固执的守在身边,累了也不愿去休息。于是又耐心的解释了一番,可显然,无的顽固比临水想象中的更严重。
“哎。”无奈的抚额,揉了揉额角。临水无奈的笑着,下意识的便将话说出了口:“真的是很像啊。若非你脸上那可怕的痕迹,我定然是将你认定为那人的。”连固执也与二师兄如此相似。
“……”无敛下眼神,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来,我似乎是打扰了俩位。”
突兀的声音令临水与无同时闻声而望,来人并非是陌生面孔,而是地宫左相季凡。
“原来是左相大人。”临水不着痕迹的拉开与无之间的距离。在他看来,并非是怕季凡误会,而只是不想让无与自己太过靠近,从而让无受到自己的拖累。
要知道,如今的宫熙花已经是地宫的君主,就他过去对待自己的态度来看,若要借此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如今的自己今非昔比,也再不会受到任何因素的左右。因为明白了延风对自己的感情,所以自己便无所畏惧。
继任国师一位也是出于对自己有利的考量,能在与延风一同分担的同时也让师父安心回龙乌山。而握有国师的权利,宫熙花就更不能随意利用他的权势来摆弄自己。
既然季凡会在此出现,那么是不是说明宫熙花也就在附近?
临水如是想到,便不由自主的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抹疏远的淡笑:“既然左相大人都在此出现了,那么想必皇上也就在附近吧?”
岂料临水这话一出,季凡就倏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国师大人。你这次可真是既说错又猜错。第一,皇上与我是臣子亦是友人,可这不代表我必须时时跟在他身边,毕竟我可不是他的那些影卫。第二,皇上此刻可不在宫中,不过臣已经派人前去通知他国师大人已经回宫的事,想必他此刻正在回宫的路上急赶。”
临水也不恼,反而是从季凡的口中听出了一些疑惑。“新皇登基不久就离宫?”到底是什么事才能让宫熙花做出这么唐突的举动?
季凡是何等的聪明人,一听对方的疑问立马把临水的心思猜到了七八分。脸上轻松的笑容渐渐收敛,随即看了看临水身后的无,再转向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