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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所有这些,道尔顿的命令很简单,只有一个字“杀”。

冷酷且毫无回旋的余地。

在进城的第一天,圣城死于士兵枪口下的人数是当天死于天花的十倍以上。

第二天,六倍。

第三天,三倍。

从第四天起,死于枪口下的人数终于开始少于死于天花的,数字渐渐低下去,但仍每天都有。道尔顿不要求所有人都不会违反命令,只需要范围在可控之内。

瞄准、扣动扳机、装填子弹、重新瞄准。

日子好像只剩下这么单调的几个动作,死的那么多人里,道尔顿亲手杀的,就占了快一半。即使是跟随他最久的副官,现在也不敢在他面前大声喧闹。士兵们依旧敬畏他,比以往更加敬畏,但这敬畏里畏惧的成分可能更多。

一个人,能面不改色射杀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不论对方是苍老还是年轻,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妇女还是儿童,这样的一个屠夫被害怕不是很正常吗?

道尔顿漫不经心地想着,给枪一发一发地装填好子弹。

装填好子弹,隔离区方向传来喧哗。

道尔顿抬起眼。

原本的大教堂被划为了隔离区,朝圣者叩拜的石砖上躺满了哀嚎呻吟的病人。十二圣徒的雕像环绕四周,投下长长的斜影。其中几尊圣徒雕像的基座上沾满了深褐发黑的液体,是无法忍耐下去的病人一头撞死在上面。

“求求你们,我的孩子他活着!!!他没有生病——他活着啊!”

一名抱着孩子被送过来的母亲哭着,在地上匍匐。

在见到隔离区中的悲惨情形时,这名原本怯弱如羔羊的妇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勇气,转身就要从士兵的封锁中逃走。副官一枪射中她的膝盖,大声地呵斥着,让她进去。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状若疯癫地抬起布满红疹的脸,用双臂将孩子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