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亲王像将自己与外界分隔开了。地面上被撕碎的画纸一天一天地堆积起来,他终于听到她在晦暗之处,低声地一遍一遍地念着的是什么——“罗兰”“罗兰”……她的罗兰,她的玫瑰。
一只夜莺爱着一朵玫瑰,任由它的棘刺贯穿自己的心脏。夜莺的血染红了那朵玫瑰,被染红的玫瑰与夜莺的尸体一起被弃之于地,碾碎成尘埃,空气中唯有夜莺的灵魂在一遍一遍地唱着罗兰。
她爱着的罗兰。
她染红的罗兰。
“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阿瑟亲王高声唱着,在画布上重重落下最后一笔。
阳光从窗户倾斜而下,光柱劈开昏暗,柱里无数细小如黄金粉末的尘埃飞舞着。画布上最后的闪电劈开天地,身着亚麻布长裙的女王张开双臂,她的影子盖过神像,她的眼睛透过狂风暴雨凝视罗兰的大地。
亲眼见过那一幕的人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该感到惊骇恐惧——一个没有见到女王神迹的人,竟然丝毫不差地再现了那一幕。
上天在这一刻似乎是公平的,阿瑟亲王有多么疯狂,就有多么惊才艳艳。
阿瑟亲王脸颊在这段时间着魔般的作画里迅速地消瘦下去,苍白无比,唯独颧骨处透着不正常的嫣红。他凝视着那副画,瞳孔印着女王的影子,时间仿佛在他的眼里和那画中间停驻了,一个关于死亡与永恒的秘密就藏在那画里。
“现在,我该去找您问问那个答案了……”阿瑟亲王喃喃自语,“为何夜莺会伴随它的玫瑰一起被碾碎?难不成您真的与您帝国一起死过一次吗?”
如果不是如此,为何那双玫瑰色的眼睛背后总是压抑着愤怒与刻骨的伤痕?哪怕它们被藏得很好很好,但的确是存在的。
可这怎么可能呢?
阿瑟亲王将自己的画室封锁起来。
他终于走出了房间,在他推开门的一刻,守在外面的侍从几乎以为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位吸血鬼,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总之不太像人类。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