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刽子手的刀锋下,她的城堡她的城墙一朝崩塌,她摔进淤泥里。
公主做好了迎接最冷酷最森寒的命运的准备——她见过类似自己的人,知道她们和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知道宫廷里美丽笑脸的背后是多少不堪入目的伤痕。
她原本做好了那样的准备。
海因里希出现了。
“蛇围绕着她,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搭起了一堵小小的墙,将雪花挡在外面。”
海因里希家族的盘算她一点都不惊讶——她见过这样的一幕幕发生在宫廷里,原本也做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准备。然而至始至终,海因里希站在那条克制的线之外,一封又一封烧掉了那些信。
年少时期,她不喜欢待在城堡里,常常偷偷溜到出去,去看海浪去看海燕。
她远远地见到那长得与海因里希有几分相似的阴柔青年,也见到海因里希拔出剑……最后见他沉默地,一言不发地将尸体抛进大海里,回来之后只字不提。
“后来,很多人都对女孩说,蛇是冷酷的无情的,等到蛇群召唤时,它还是要回到同类里去。”阿黛尔闭上眼,在满目恶意里,她曾察觉到那一丝轻微的被主人竭力掩盖的善意,于是她伸手去回应它,“她以为只要自己和蛇才是同类,他们是一样的……只要付出信任和耐心,他们能够一直这样走下去。”
她以为他们是一样的。
都是被放逐的,被舍弃的,被视为棋子的,都将要燃起那把火,点燃腐朽的世界。
“后来女孩要点燃那把火,那把焚烧黑暗的火,蛇群从黑暗里游了出来,它们召唤那条蛇……”阿黛尔低声说,“女孩以为它会选择她,像以前一样。”
就像他曾经一次次烧毁的书信,就像他曾经为她拔出了剑。
他们在整个世界的恶意里,相伴着一起走过了那么漫长的岁月,他们曾互相给予过在冬日里那么宝贵的温暖。
凯丽夫人的心仿佛浸在最苦涩的水里了,房间里壁炉还在燃烧,木柴点燃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她跪在女王身边,紧紧地用力地握着她的手。她的呼吸仿佛也随着女王冰冷的手一起渗进了刻骨的寒意。
“蛇群召唤蛇,它回到蛇群里了。”
阿黛尔睁开眼,火光落在她的眼底,却怎么也点燃不了那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