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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凉风吹过树梢,一轮明月挂在柳梢头。余故渊按照约定来到萧无晴房中,为他暖床。说是暖床,然而整个莲花渡因为有灵力的支持,气温宜人,到处暖洋洋。暖个屁的床!就是想办法折腾人!

萧无晴人不在卧房中,不知道去哪浪去了。余故渊除去鞋袜,和衣钻进了被窝里。这张床他并不陌生,上回从官府被带回来的那天,也是躺在这里睡了一天,只是那时他不知道这原来是萧无晴的卧房。

莲花渡空房间数不胜数,他偏要把自己放在他的卧房里,这其中隐藏的心思不言而喻,只是当时他的话句句都是在挖苦自己,实在是让人窝火极了。

萧无晴太傻了,余故渊简直跪服。

他嘴上讲话锐气逼人,从不说句好话,不给自己一个好脸儿……却宁愿瞒着自己,数次血淋淋地剖开他自己的胸口,忍受着煎熬的剧痛,放出心尖上的血出来。如果刘琮不告诉自己,自己恐怕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傻徒弟那天为什么病了,为什么那么虚弱。

因为自己永远不会仔细探究萧霁安的事情,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萧霁安说得对,自己对他实在太狠心,二十年前用他是个孩子的理由,不留情面地训斥他的背德,二十年后,又不肯心平气和的跟他说会话……以己度人,如果自己喜欢的人……如果师兄这么对他,他恐怕早已绝望,放弃追逐。

自己跟自己萧霁安真是一脉相承的同病相怜,喜欢的人,永远也得不到,只能远远看着,又不甘愿离去。循环往复、循环往复。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师尊问过自己一句话,人世间什么最苦。他那时少年心性,觉得日复一日修炼最苦。后来过了这许多年,他的答案早已悄然涂改。

原来 求不得最苦。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一股凉风吹进来,带进来一阵浓重的酒气。

余故渊的思绪被打断了,他翻身坐起来,“你喝酒了?”

萧无晴步伐有些踉跄,“喝了一点点。”

“路都不会走了,还一点点,骗鬼呢。来,给你暖好了,躺下吧。”余故渊下床,给萧无晴腾出地方。

萧无晴慢吞吞地关上门,挪过来,说着跟他风格完全相反的话:“师尊,你不走好不好,像小时候一样陪着我睡觉。”

“你喝醉了。”醒着的时候一开口能把人气死,醉着倒会撒娇了。

“没有,我只喝了三坛。以前,我一个人喝闷酒的时候,能喝五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