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许哲相交多年,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彼此心意。许哲走的时候连连叹气,费律铭明白了这件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好办。

“我回去了。”冉秋晨说。

费律铭伸手拉住了冉秋晨的手腕又随即松开,两人左手碰触左手,戴着婚戒的两根手指轻轻碰触,暗示他们还有另外一层关系。

“住客房吧,很晚了,这里不好叫车。”费律铭声音极低沉,带着疲惫却听上去分外温柔。

冉秋晨凝眉仔细打量这得意了一整天的人,无数画面从面前闪过,尤其是费律铭从人群中投向他的眼神。无论什么时候,回望时他总在看他。

他在看什么呢,如果想要看笑话,那应该早就看够了吧。从费律铭安排朋友帮他处理解约的事开始,就应该非常透彻地了解他的生活和处境。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冉秋晨作为一个演员过得有多糟,不需要这么费尽周折,只要看他屈指可数的出境次数就够了。

费律铭看冉秋晨的眼神又温柔了些,有些话他是想等到时机成熟再说出口的,眼下显然不够恰当。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玩?”冉秋晨唇角扯开一抹轻笑,微微扬起的下巴让他看上去宛如桀骜的少年。

费律铭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喜欢了冉秋晨很多年,却都只是静静地远观,从未走进他的心,更无法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说什么话。

他颇遗憾地轻轻吐出口气,“睡下吧,我可以把猫借给你。”

费律铭说完这句就上楼去了。如果冉秋晨要离开,他大概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可是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对方能留下来。

冰箱里有小黄鱼,他托人买来一直没舍得吃,如果冉秋晨能留下来,他保证会早起一个小时为对方炸鱼。

费律铭上楼,左拐,绕过三角钢琴,推开一间房门。

冉秋晨胸口一沉,他是真的累了。带着虚假的微笑左右逢源一整天,到了晚上又被许哲敲了一棒子。从玉林山庄回市区,这个时间点确实不好叫车。

他坐进沙发,仰头看着顶上的灯和透过二楼扶手缝隙的巨大装饰画,微微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