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便要用上这把锥子,方便他们查探土质成色、湿润与否,也可以借着闻闻土里的金银铜味儿。
“闻味儿?”柳承炎奇道:“朕平日用惯了金碗银筷,也没感觉这东西有气味。”
邱中寄摇了摇头。
“黄金白银埋在土里,味道都截然不同。”
她清楚盗墓是死罪,但今日既然来到这,便有将功折罪的机会。
“黄金发酸,白银发咸,铜则是一股古怪的苦味儿。”
柳承炎听着不信,随手摸了个纯金印章放在鼻间一嗅,尽是红泥气味。
他确实没这桩本事。
“既然如此,朕也不多废话。”
他俯身向前,平和道:“你二人若是能找出铜矿所在,朕便是破例加官进爵,封你钦天监差事,也是应当。”
打刚才说了寻铜之事以后,老婆婆便又要了杯茶,在旁边口中念念有词,手指掐按,估计是在算什么。
邱中寄偏头看她一眼,笑道:“民女还真是知道。”
她出身邱家,本是山西稷山人,这一行从前是传男不传女,但地下阴气太重,绵延几代以后便也只生女婴,索性破了祖宗的规矩一直传到了现在。
邱中寄如今年近四十,名山大川皆已随着姑嫂们一一探看过,何处黄土松泛,哪里岩厚无坟,都早已胸中了然。
她正欲开口,柳承炎摇一摇头,让她写在纸上,不打扰老道卜算。
一直说话快意坦荡的女人,这时候才露出困窘的表情。
“民女……尚不识字。”
柳承炎听到这话,只觉得太过可惜。
她虽然干的这行并不光彩,但在君王面前仍谈吐不迫,如果幼时好好读书,便是没有学这些本事,兴许也会在别的地方大放光彩。
“陈毫,你去俯耳相听,然后写给朕看。”
邱中寄这才小声说了地方,让太监再写成纸条递上来。
陈毫也是暗暗捏了把汗。
他也不太认得字,但地名人名好歹能写上几笔。
过了一会儿,老婆婆那终于睁了眼睛,向皇帝颔首示意,已是算了出来。
“长者为尊,太繁道师请说。”
茅知崖站起身来,躬身道:“老身算得,滇南处多有矿藏,铜更有甚。”
“好。”
柳承炎展开手中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字。
江西。
他再三看过,收了字条笑道:“朕会派人去查,若真如此,定有重赏。”
“不过,既然道师今夜便已缘聚,那明日各路斗法,可还有这个必要?”
“那是当然,”茅知崖突然敛了笑意,肃穆重声道:“陛下,请听老道一言。”
“明日有一僧人,将带幼童前来,那孩子身患心病,命不久矣。”
“若是陛下能出手相救,让这孩子活到弱冠之年——”
“他定会在二十年后力挽狂澜,救大昭于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