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翁家是大树,那么他们白家就是树上蚍蜉。撼树是不可能的,只能紧紧地依附着翁家,借助翁家的力量发展自己。
病房的门被敲了敲,宮凌绫最早进去的,然后是白釉,再则是白如松。
白蓦倒在了脚杯推成小山塔里,玻璃扎上了他腿、手、脖子,以及一边脸的下颌。还好伤及脸面的位置没有太多,没有到毁容那一步。
宮凌绫说,“蓦蓦好点了吗,看着,怪让人……”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用纸巾捂着眼。
白釉看惯了宮凌绫的这种惺惺作态,让她在那里干表演也不是,只好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安慰”也是“嫌弃”地说她一句:“你哭什么,白蓦哥哥都没哭。”
宮凌绫只好抽泣着,捅了一下女儿,让她去跟白蓦解释。“你跟小蓦说一下,白谱真不是故意的。”
白釉收到了白如兰暗示和明示,其实她真不想帮白谱说话。她对在病床上挂着针水的白蓦关心说道:“白蓦哥哥你怎么样了,你好点了吗,医生怎么说?其实,白谱已经刚给我爸臭骂了一顿,过天他会给你道歉。”
白蓦就知道白谱不会这么快低下头过来跟他道歉,他缓缓说:“没什么,”
“我听刚才医生说,你有手腕地方玻璃扎太深了,是哪儿,是这儿吗?”白釉关怀地对他手腕看去,只见白蓦的右手厚厚地包扎起来。
想着,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地气哼哼说:“我白蓦哥哥以后还怎么拉提琴,”说着说着,就有些对白谱特别的不满。
白如松却在这个时候发话了,他看了一下包扎了好几处,连脖子都缠上了绷带白蓦,伤不算轻。他问:“是白谱推的你吗?”
他想弄清楚,到底是白谱口中说的:是白蓦自己撞玻璃杯?还是白谱推的?
白蓦抬起了眼,他长得一张好皮囊。在尤其美貌强大基因白家中,仍能佼佼脱颖而出。他回答说:“是我不小心……”眼帘在说这话同时轻轻地垂了一下,像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不去责怪白谱意思。
这话听起来就很有技巧和误导性了。
白如松这种经历过故沉浮的,自然有他自己一套。姜还是老辣地问:“是你自己撞玻璃杯是吗?不关谱谱的事情?”
这句话只要白蓦敢答应了,敢说是他自己责任,不关别人事情,到时候传去翁家就是另一个说法了。捣乱翁家的摔在水晶杯里是白蓦。不是白谱故意砸场子。
白蓦怎么听不出这个老狐狸的话外之音。他很巧妙地说了一句:“我相信白谱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这句话换做是女生说出口,那就很白莲了。
可白蓦说出来,那种年纪不大,不知道给人一种是耍心眼的感觉,还是委委屈屈无疑可靠可怜形象感官?
宮凌绫听到这话,连忙替儿子辩解:“白谱肯定不是故意的,小蓦,你跟白谱从小一起长大就知道白谱是怎么样的人。”
白如松沉思了一会儿,“这件事情我会了解好。如果真是白谱对你伤害,我会秉公处理。提着白谱跟你,跟翁家斟茶道歉。”可是话锋一转,“如果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小蓦,那么叔叔可能真会对你失望。”
白谱性格是鲁莽了点、好胜和霸道了些,可他向来是直肠子人。如果是他错,他不会不认的。这是白如松对自己儿子了解。
白釉是事不关己,甚至即便是到了家人身上,她也是高挂起。她对白谱早就倒胃口透了,他做出什么,可即使他白谱是被白蓦冤枉,她也不意外。那是白谱活该,丢了白家面,也是这个白家活该。
白家关心了一下,走了后,徒留白蓦一个人在病房。
贵宾单人病房,即使设施条件都具全了,可是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总是有些忍不住想法洋溢的。
他侧躺在病床上,看着手机。
上回苏擒已经有他手机联系方式了,他左等右等,只想要一个人短信或电话关心。因为他倒在血泊玻璃中,也是那个人第一时间地过来把他从玻璃碎片里抱起了半个身体。
即使那个人是坐在轮椅上,可流露出来的不忍和关心比起他身边人要真实多了。
白蓦把手机再次按亮,没有任何消息提示。他打开了短信收件箱,没有新的短信。通话中也没有未接电话。
看着联系人那一栏。他会给自己打电话吗?
他躺在病床上,外面就是阳台,天空黑漆漆,不用想,也知道现在的外面明月悬,是人月两团圆日子。大概,大概他永远只会是一个人。
别人是家庭美满,团圆和睦,真情实意的。或打打闹闹,或细水长流。
白蓦自嘲地一笑。把手机放下来了。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了。
·
苏擒回到了自己房间,重新地回忆了一下今天发生事情。
想着翁裴说白蓦喜欢自己。而白蓦又受伤了,整个人栽倒上千个玻璃杯里,估计有些严重。不知道翁裴今天有没有去医院陪白蓦?
想着,算了,即便和翁裴有些误会。还是关心一下白蓦,因为他曾在绑架案里救过自己。
再怎么被翁裴误会,这个恩情不能忘。
电话铃声响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