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浩先常娆一步回平江府,外头天气炎热,郭夫人领了几个丫鬟,带着小常衎在罗汉床上玩鲁班锁。
常家有手艺高超的木工师傅,地动仪,流星锤,八达扣,山核桃这类精巧的小玩意儿铺了满床。
“嗒嗒……”
常衎已有半岁,模样像极了萧君浩,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又是个见人就笑的好脾气,阖府上下没有不爱小主子的。
“嗒嗒!”常衎手里攥着拆开了一块,使了力气就朝半开着的窗户砸去。
木头落在庭院的石阶上,发出咕噜噜的闷响。
小孩子好奇心重,听见声响,他又挣着身子要从窗户往外头爬,去找那瞧不见的木块。
郭夫人眼疾手快,把小家伙捞在怀里:“我的小祖宗呦,让小红出去给咱们捡回来。”
“啊——”常衎脑袋一撇,表示不满。
郭夫人最是纵着他的性子,衣裳上的褶皱也顾不得理,就抱着他出去找动静。
跟前婆子丫鬟簇拥着出去,才站到台阶,常衎便指着门口,手舞足蹈道:“嗒嗒!”
他是瞧见人欢喜,无论是谁打那处进来,都要嗒嗒两声。
萧君浩才进门,就撞见儿子热切的迎他,又把嗒嗒认作了爹爹的意思,脚下步子一虚,激动的差点儿叫门槛儿绊倒。
顾不得自己一身的风尘仆仆,伸手就把儿子抱在怀里,心肝儿宝贝儿的乱叫一通。
后来,还是他冒出的胡茬子扎人,叫常衎手脚并用的往外去推,他才稍稍收敛。
等梳洗干净,萧君浩清清爽爽的出来,到侧房去找儿子,却见郭松也在屋里坐着。
郭夫人见两个人之间似有话要说,胡乱寻了个理由,领了众人下去。
郭松在罗汉床边沿坐了一角,一双干瘦的大手,撑着小几,仔细的护着不叫常衎磕碰到了。
“他们做局把你给偏了?”郭松先开口,话虽没有明说,萧君浩也明白了他们指的是谁。
“嘿,老爷子神了啊!什么都瞒不了你。”
萧君浩伸手扒拉了常衎的小脚丫,逗得小家伙不满的蹙起眉头。
细想片刻,他又觉得自己方才那话,简直愚蠢。
郭松能做到当初的位置,自然是把上头那位的心思揣摩的清楚,没留神,不小心忘了拿捏手上力气。
常衎上下嘴唇一抿,便做出委屈模样,拿着手里的东西指着萧君浩,转过脸跟爷爷告状。
“嗒嗒!”
郭松没好气的拍萧君浩,“不准欺负咱们小春天!”
又伸手在那小手指引的地方摩挲两下,笑着哄道:“呼噜呼噜毛,不痛不痛,飞飞飞……”
常衎见有人做主,胆子也大了起来,手脚并用的爬到萧君浩面前,一屁股歪在那里,坐直了身子,又要往他老子身上去爬。
萧君浩巴不得儿子亲近自己,顺势把小东西收在怀中。
嘴里还不忘了说正经的事情:“少爷两边都舍不得,现下抛家舍业的守在仁寿宫里,瞧着是一副要把仁义礼智孝占全了的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