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浩自然不能受下辛荣这一跪,眼疾手快,慌忙把人搀扶起来,一众人进屋说话。
听完路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京城的事情说了一遍,萧君浩脸上霜色越发厚重。
“大哥被齐王府扣了,七爷那里就没有个说道?”
萧君浩语气上扬,说话间,手中拳头攥起。
秦卓、崔浩和他,三个人自小长起来的情分。
先太子灭门,是崔浩仗着宣平侯府的干系,又求了崔老侯爷,才把秦卓从当时京城那般吃人的地方救回的青州。
十年间,他们兄弟两个,为秦卓汲汲营营,筹粮食,募私兵,哪样不是掉脑袋的大事?
如今崔浩出了事,他秦卓但凡有一点儿良心,也该舍了性命去顾。
路平狠狠的拿衣袖擦了眼泪,咧着嘴道:“主子叫他们押着后,我头一样便是去找了七爷,七爷说这时候情况危急,不敢轻举妄动,叫我回去等着消息。”
路平是崔浩身边伺候的贴身小厮,平日里,恨不得把崔浩当做自己的眼珠子看待。
提起秦卓不愿当即去救崔浩,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没良心的狗东西!”路平咬着牙骂,“白瞎了主子当初待他的那份心思!”
辛荣在一旁嘤嘤的哭,她虽是个事事隐忍,不多言语的性子,可崔浩出事,也是真急。
偏她手里没兵,在京城找尽了关系,也使不上力气。
“太后娘娘那里呢?”萧君浩又道。
崔太后是崔家出身,是崔家正经的老姑奶奶。
圣上是并非崔太后所出,便是拿先太子出来做比,于崔太后而言,也不如崔浩的身份更加亲近。
若是崔浩出事,那崔家就真的断根。
崔太后那么一个顾忌家族利益的人,又怎会允许秦卓做出这等事情。
辛荣帕子沾泪:“找尽了门路,却怎么也进不去仁寿宫里。”
“……还是去给你送信的那位刘公公得冯统领的帮协,才从宫里送了消息出来,仁寿宫外头重兵把守,咱们虽城外有兵,但皇城一圈都是齐王府的人,真要动起手来,他们出不来,咱们进不去。”
“……便是那封诏书,也是我仿了一份,叫刘公公借了京城那边的名义,才送去了你手里。”
说罢,辛荣伸手,朝一旁的刘公公去指。
那刘公公是御书房的人,早年间,得过崔浩的恩惠。
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宣平侯府出事,他拼上了身家性命,才把消息送到崔家。
萧君浩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些,又想了片刻,道:“圣上……真的……”
他原是想问圣上真的遇害,但想了又想,都觉得这话直白的去说不大好。
刘公公说话尖细着嗓子,应该是这几天眼泪就没断过,声音沙哑的道:“那天煞的林老狗!什么狗屁道长,圣上吃了他献上的长生丹,一盏茶的功夫,就七窍流血,栽倒在了龙书案上!”
他是在御书房伺候的掌事公公,天子在御书房出了差池,便是不为崔家,也少不得要他一条狗命。
思来想去,倒不如这个时候站到崔家的船上,无论如何,横竖是个生机。
萧君浩点头,他拍了拍一旁路景的肩头,嘱咐一番,教他好生照顾了辛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