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路景被底下的人喊了过来,崔浩瞧见路景,手里的握着的力道一个哆嗦,屁股一歪,便使了重心。
那秋千本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他们两个虽说都是清瘦之人,可两个人这会儿站上,也是有些承受不住。
架起来的横梁当即断做两节,崔浩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坐了个屁股墩。
萧君浩因是站在上头,从上头摔下来的时候,模样便更惨一些。
闪到了一条腿,脸上也叫翻起的铁链子刮了一道,渗出了血,瞧着好不可怕。
路景慌忙就叫人去请大夫,又指使着众人把两个不省事儿的祖.宗抬进屋里。
好在府里养的就有大夫,过来止了血,又给萧君浩正了骨,上了夹板,才算处置妥当。
府里还有没走的外人,知道这边出事儿,也赶过来探看。
萧君浩像是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还拉着别人叫嚣着要切磋武艺。
那姓孙的大人也在,见他这般模样,气笑的伸手在他腿上戳了一下,引得萧君浩龇牙咧嘴,才没好气的骂了一声活该。
因这事儿,阖府上下都闹到快天亮才散了热闹,而两个不省心的则并排抱着被子,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萧君浩先从梦里醒来,他揭了被子就要下床,却察觉到腿上吃痛。
又见崔浩在一旁躺着,便去捏他的鼻子:“少爷,你是不是睡觉不老实,踹我腿了?”
崔浩半梦半醒中听到了他的话,嗤声道:“放屁,你睡觉才不老实,这会儿我身上也疼!”
路平在外头听见动静,哼笑着进屋,拿了干净的衣裳放在跟前:“二位爷啊,一个比一个的不老实,夜里犯了小姑娘的性子,竟抱在一起荡什么秋千?”
“啥?”
“什么!”
崔浩跟萧君浩两个异口同声道,又对视一眼,谁也不相信这话。
路平伺候着崔浩下地穿衣裳,嘴里继续念叨:“可不是荡秋千么,我爹说要留着物证怕二位赖账,这会儿外头还没有收拾呢。”
“……二位要是不信,只出去到院子里看。”
萧君浩自然是出不去的。
崔浩衣裳都来不及穿好,便迈步朝门口走,他震惊的出去,沉着脸回来。
萧君浩看着他脸上的颜色,便知道了实情。
“大哥,我这腿该不会是你给我坐折了的吧?”萧君浩伸手去探腿上的伤势,却觉得触碰之处都是疼痛。
崔浩也呛不住这问,只扭头去看一旁的路平。
便听萧君浩在那处继续道:“大哥,你坐折了我的腿,可得给我补偿的!”
崔浩听他念着要补偿,才抿着嘴笑道:“好小子,这是讨昨晚没讨到的好处了呢?”
萧君浩啧嘴道:“叫你给看出来了……”
崔浩过来敲敲他腿上的夹板,磨脸看他:“说吧,想求我什么?”
萧君浩噘嘴道:“什么求你啊,这是补偿!补偿!”
崔浩见他不肯改口,作势起身要走,萧君浩赶紧拦人,嘴里说着顺声的好话:“求你,求你,大哥……”
崔浩这才又坐了回来,等他听到萧君浩要去后梁的通行令,甫才脸上的轻松便慢慢消失。
“是弟媳叫你要的?”崔浩道。
大陈跟后梁只是休战,至今仍是没有分出胜负,后梁单东雍州一战,便损兵十万,这会儿正是民愤最厉害的时候,他们要通行令简单,但是入了后梁的地界,恐怕是要生险。
萧君浩也不骗他,只捡了其中一样实情说给他听:“她追查那人的踪迹已经十多年了,才有了消息,梦里都是在哭着叫娘,如今又有了常衎,她就越发的心里难受。”
“……跟前没人的时候,她总要看着常衎发呆,只任孩子在那里一声一声的喊娘。”
那常夫人便是做出了对不住常家父女两个的事情,但血浓于水,常娆心里,总是要惦记着的。
他说了这样的理由,崔浩也没有法子反驳,想了一会儿,才道:“你们只身前去肯定不成,正好前些日子两国有意要重开边关易市,我去宫里给你讨一道圣旨,叫你以使臣身份过去。”
这会儿,光明正大的以朝廷身份到后梁,才是最安全的法子。
便是老百姓们心中憋屈,后梁的朝廷也得护好了他们的周全。
萧君浩点头,又道:“那娆娆……”
崔浩道:“易市商贸,领一两个相干商贾人事,那也是常情。”
萧君浩笑着道谢,崔浩指了他的腿伤:“你这伤势,可得早些好了,事关国体,你要是跛着过去,怕是要丢了我大陈的体面。”
萧君浩连连点头,赌咒发誓的保证自己肯定能早些养好。
平江府这边,常娆只算着日子盼他回来,但却迎来了他跌了腿,如今困在青州的消息。
常娆气的咬牙,直骂萧君浩是个笨蛋!
又怕他在那边没有好的大夫,在儿子和他之间横梁再三,终是把孩子托付给了郭松夫妇两个,领着张镖头一行,北上探病去了。
只是她身子又虚,便是再三催促,张镖头也不敢叫车马行的急了。
等常家的人晃晃悠悠的赶到青州,萧君浩这边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
早就拆了夹板,这会儿已经能够点着脚尖,一深一浅的走路了。
听到底下的人说二奶奶来了,萧君浩先是一愣,连脚上的疼痛都生生忍住,撒腿就往门外去跑。
常娆下了马车,由路景领着外里头走,一打眼,便瞧见他一阵风的跑了过来。
她脸上的愁容顿时消散。
能跑没跳,人没事儿就成!
萧君浩许久没有见她,又是在自己家里,动作也奔放了一些。
当着路景的面,便把人抱着,原地扔了一圈。
叫常娆吓得直抱着他的脖子尖叫。
路景见二爷跟二奶奶关系亲近,哪里有什么见外的想法,只咧着嘴笑,又叫底下的小子们别过脸去,不要搅了二爷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