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不似岭南,没有吃茶的习惯,常娆看着路景端过来的一盏酒水,红彤彤的,放在手边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
“二奶奶尝尝,这是我家那口子家传的手艺,配老姜青艾制成,最是可口不过。”
常娆虽生了孩子以后多注意吃食,可又不好拂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竟是爽口的清甜,她又多吃了几口,一碗竟然见底。
萧君浩笑着打趣道:“在家那会儿你还拿儿子吓唬,教我少吃酒,自己却是能吃,好不公道。”
常娆帕子沾唇,扭头睨他:“你真要是心里念着儿子,那怎么还能吃醉了跟大哥两个忆童趣?”
说话间,常娆眸子垂下,直愣愣的盯在他的腿上。
萧君浩红着脸否认:“肯定不是我,大哥酒品一向不好,生拉着我……”
“大哥……”常娆忽然起身,朝门外喊道。
萧君浩正说着崔浩的坏话,忽然一个机灵,吓得膝下发软,扶在桌子上头,差点儿没有摔倒。
“哈哈哈哈……”常娆弯腰就笑,一旁的琥珀也抿嘴直忍笑意。
萧君浩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她的当,“好啊你,敢骗我是我?”
他伸手就去摸常娆的腰肢,逗她痒痒。
两个人闹做一团,等晚上天气稍稍凉快一些,萧君浩则领着常娆去了城外镇北军的营地。
路上,萧君浩故作神秘的道:“我今儿领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常娆瞪大了眼睛道。
“一个熟人儿,你先猜猜。”
萧君浩也不会她,只腿上使了力气,夹了马腹,叫那马匹跑的更快一些。
青州城与镇北军大营比邻,便是马赣河的土匪,也没有胆子敢来青州城惹是生非的。
两个人共乘一骑,也没有领仆从跟随,顺着出城的官道,一路向北,没两刻钟,便到了镇北军的大营。
军营里非紧要事宜,外人是禁止骑马的。
到了一道营口,萧君浩便拉住了手中的缰绳,翻身下马,又回身去接常娆。
常娆才拦住他的脖颈,就听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惊吓:“呔!小贼,吃我一枪!”
只见一银甲银盔的将士打马便来,手中银枪一刺,笔直的朝萧君浩的面颊戳来。
没等常娆反应过来,萧君浩便抱着她打了个圈,慌忙把人放下,一个抄步,把那银甲将士领去了别处。
嘴里还骂骂咧咧道:“铁头!老子腿伤未愈,你这是趁火打劫!”
马上之人爽朗大笑,怼他道:“趁你病,要你病!打的就是你腿伤未愈。”
那人一说话,常娆便听出来了跟前这位的身份。
她倒是不急,只后退两步,免得他们比试之间,不小心误伤到了自己。
萧君浩摔倒的是脚,可手上功夫却半点儿不输。
他先是抓住那那人手中的长.枪,猛地一拉,在力道上把人钳制,又抓那人的脚腕没有靴子裹住的地方,引得那人猛地回躲,空了马蹬子出来。
萧君浩使自己完好的那只脚,翻身跃上,一个老鹰提小鸡,便把那人摔在了地上。
他赢了比试,只把玩着方才从那人手里夺来的□□,忽然猛地一戳,正插在那人脸庞的地上。
嘴里还不忘笑着叫嚣:“冯二狗,你又输了。”
常娆笑着过去,扶了摔倒那位起身,又给她拍打身上的灰土:“你呀你,好生生的一个姑娘家,偏要跟他比什么能耐?”
萧君浩的本事她见过,姑娘家家的,怎们能给他比较。
那位起身,把银盔摘下,露出一张明朗的面庞,若是有进过宫的人瞧见,定要觉得眼前这位熟悉的很。
京城御林军统领统领冯烁,正是她一母同袍的亲兄长。
而眼前这位,正是镇北军现任的探白小将军——冯娟。
她嫁的是康王府长房嫡孙秦元良,前些日子常家大喜,秦元良亲自转送的那柄‘打的疼’就是她的东西。
冯娟跟萧君浩同出探白一职,是极为的崇拜这位身手了得的前辈将军,她又与常娆是旧相识,自然是关系近亲。
见自己又输在了萧君浩手下,只不服不忿的拿手里的银盔砸他,叫萧君浩接了个正着。
“这下,你可真就是丢盔卸甲了。”萧君浩从马上下来,还要打趣。
冯娟气的直皱眉头,咬着牙道:“你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我们这些没本事的了,若是跟娆娆比试,你能赢了?”
冯娟声音清明,一张明朗的脸上,不见娇媚,却英姿飒飒。
加之她又与兄长生了张一样的面庞,平日里不笑便不怒自威,这会儿挤出笑意,也是叫人有些生怯。
只是,常娆不怕,萧君浩就更不怕了。
“傻铁牛,几日不见,本事见长啊,还打起了离间计?”萧君浩抬脚就要去踹她屁股。
伸到一半儿,忽然顿住,只拿手里的银盔丢她。
自己则换了一侧,与常娆站在一起。
冯娟本就是个耿直爽朗的之人,便是平日里的那些胆大心细,也不会拿到亲近之人身上去使,自然是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常娆却把萧君浩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只笑着睨他一眼,在没人瞧见的时候,偷偷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引得萧君浩一声惊呼,就连冯娟也听见了动静。
“踩你狗尾巴了?”冯娟粗鲁的道。
萧君浩偏疼常娆,却不会饶她,反唇怼道:“过些日子老康王求到圣前催着讨个大胖曾孙,看谁狗尾巴疼!”
杀人诛心,萧君浩这话,就差没有把冯娟的肠肚逃出来踩踏了。
她因兄长的关系,没法子才尊了圣命,嫁给了康王府的长房长孙秦元良。
本来想的是各自安好的念头,却没想到,那大户人家竟然会有那么多的狗屁规矩。
偏头一样教她头疼的,就是长孙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