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他们家主子,可没交代了要见这位梅妃娘娘。
“哦。”梅妃浅浅应声,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失落。
这边,常娆领着萧君浩坐着马车回去。
路上无话,进了朱衣巷的宅子,萧君浩才耐不住的追问:“谁把你捆了去?他们对你动手了么?欺负你了么?你说人走了,走哪儿了?去了什么方向?”
他越问越气,忍不住骂骂咧咧道:“要教我知道了是哪个杀千刀的忘八羔子,定要把他拆了喂狗!你也别怕,你只说是谁,人跑了没事,我回头叫上秦老二起,奶奶的,把他老窝都给拆了。”
常娆净了手,教他也去洗手,坐下来喘口气,盘算了遍自己猜测的事情,才有所选择的跟他把事情讲了遍。
“逗你呢,人没走。”
她叫琥珀倒了杯茶,递到萧君浩跟前。
“没走?我特娘的找他算账去!”萧君浩起身就要去找隔壁找刀。
常娆忙把人又拦了回来:“你坐下来,我慢慢给你讲。”
“你绝对猜不到,找我的是谁。”常娆指了指天上,狡黠的看向萧君浩。
天上?
萧君浩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圈,张着嘴愣住,泄气的坐了下来。
“圣上竟然会在那么个不起眼的小酒馆,找你说话?”他歪着头嘀咕两句,怎么想都不明白,“不对啊,圣上要是……”
常娆道:“是宫里那位新得圣宠的贵人。”
怕他还猜不到,又提点了样:“那位跟崔小侯爷模样有些相仿。”
“梅妃?”萧君浩蹙眉道,“她找你做什么?”
先不说她个妃嫔是怎么从宫里出来的,常娆无官无职,就算是要勾结外臣,也轮不到她个小小的商贾之女应事。
常娆贝齿咬唇,狡黠笑,并不跟他隐瞒这个:“梅妃娘娘要跟我合谋天下,扶皇子,登后位。”
她这么坦诚句,把萧君浩也吓得愣住了。
幸亏屋里面没有旁人,琥珀只出去几步,站在门口,看了看外面有没有旁人。
好会儿功夫,萧君浩才哄然大笑。
拍着桌子道:“她在做梦么?合谋天下?天下就是那么好合谋的?”
常娆吃了口茶,看着他笑的前俯后仰,颔首道:“开始,我也觉得这梅妃娘娘有些不对劲儿。”
她点了点额角:“这儿不对。”
“可我把她说的那些话细细品了品,倒觉得竟有几分道理。”常娆道。
“有什么道理?”萧君浩瘪嘴反问,“扶皇子?眼巴前东宫那位生母活的好好的,用得着她扶?齐王是没有个厉害的母族照拂,无权无势的独个,可他都沉寂了这么多年,真要有惦记那个位置的心思,何必等到现在才有所行动呢?”
自先太子殒命,二皇子做了太子,拉拢朝臣,结党营私,又仗着卫国公周家的势力,朝堂上下,可不是都在人家手里么。
齐王从六皇子到开府封王,才坐了几天的热凳子。
那梅妃娘娘就算是把算盘拨的劈啪作响,也没有合适的皇子,给她磕头做儿子。
常娆努努嘴,认真的问道:“你说,东宫那位跟齐王这兄弟两个,哪个更容易改口认娘?”
萧君浩见她这个态度,也笑不出来。
沉吟片刻,抿着唇道:“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又没跟他们同朝为官过,不知道这二位的品性。”
“嗯……”他缓了缓,说了些能想起来的消息,“我小时候听少爷说过,他还没回青州那会儿,跟齐王打过些交道,那位性子憨厚,是个好欺负好说话的主。”
人性自小看到大,小时候好欺负,长大了也未必能够改变多少。
常娆点头,撇嘴把这事揭过。
等下午华歆送六银山回来,这边张镖头就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准备打马归家。
华歆把六银山的其他安排,交代的苗掌事,只说回去以后,再使来几个善于开矿冶炼的好把式过来。
苗掌事把酒壶丢,拍着胸脯嘿嘿笑,说的不如做的便宜,第二天,那老头就晃晃悠悠的坐了驴车,搬去矿场住下。
常娆行回平江府,还是要打原路返程。
回去不比来的时候,北边的天气越是年关,就越加的恶劣,路上雪大风急,虽是顺风的行程,可雪地里结着冰,马匹车轮都走不了多快。
张镖头为了行程的安全,即便是常娆再三催促着要赶路,也只准天亮启程,天黑就寻了客栈歇息。
在路上晃荡了五六天的功夫,行人才终于平安的通过了十里虎口崖。
穿过十里虎口崖,眼巴前就是岭南的地界了。
岭南境内是不结冰的。
冬天少有下雨,便是落了冰雹大雪,太阳出来晃的功夫,也都化作雪水,汇入泥土里头。
路上没冰,赶路自然也就快了起来。
入夜,常娆终于疲惫不堪的晃荡进了平江府。
守城的兵差被他们拍门敲响,得了两锭银元宝,高高兴兴的把行人送进了城里。
常老爷提前得了消息,连着两日都没敢歇息睡下。
使了跑腿的小厮,不住的去城门打探消息,自己也站在门口,盼着人回来。
这边才被蔡管家劝着回屋歇下,说是明天早起,还要继续等人,还没来得及合眼,就听见外头有人嚷嚷起来。
“小姐回来了!”
“快快快,快喊老爷,小姐回来了!”
常老爷翻身就揭了被子,来不及穿好衣裳,就风风火火的开门出来。
蔡管家在后面拿了大氅追上,给他披在身上,有府里的丫鬟掌灯引路,行人匆匆到门口接人。
常老爷瞧见女儿,只眼,眼泪就忍不住的落下。
“我的宝啊!”
常娆见他穿的单薄,想要责怪,还是萧君浩眼明手快,搀着老爷子,把人扶进了屋里。
“我当你们今年不回来了呢。”常老爷拉住萧君浩的手,“还是君浩这孩子记挂着人,是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