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忙跪着到她身旁,一起磕头:“归根结底,过错是我哥哥的生的,身为奴才,动了左右主子的心思,就是不该,求小姐责罚。”
珍珠哭的梨花带雨,琉璃虽没落泪,却也红着眼圈,一个一个的朝地上磕头。
直到两个人磕的头破血流,才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描淡写:“起来吧。”
珍珠呜咽着磕头谢恩,见她有坐起的念头,忙摆好了绣鞋,跪着退了两步,低头不敢说话。
琉璃则红着眼圈,拿袖子擦掉眼角没落下的泪花。
咬着唇,爬起来搀她坐起,又给她提好鞋子。
这才回到原地,老老实实的跪好了身子。
半干的头发披在身后,微微有些发凉,常娆懒得计较,只啧声道:“咱们仨自小一起长起来的,同吃同住,没有不知道的秉性。你们两个是什么性子,我比旁人都要清楚。”
她似是想起来似的,补充道:“差点儿忘了,华歆也是一起长起来的,只是他到了年纪,就打内宅出去,这些年,倒也生了些自己的想法。”
常家的家生奴才都是自幼教养,头一条便是忠心不二,才知事的孩子都明白,主子的话大过天,什么时候也不能生出二心,去左右主子的意思。
她拿这话来说华歆,便是两个小丫鬟没有抬头瞧见,也知道小姐是动了恼怒。
可这会儿再来解释,也是于事无补。
琉璃咬着嘴,脑袋越发的往下落。
终于,眼泪顺着眼睫,失了牵挂,吧嗒一滴,落在她跟前的地上。
八宝富贵的地毯上湿了铜钱大小的一块,没有声响,却比刀子都要扎人。
琉璃发出一声细微的啜泣,慌忙擦泪,像是下定了决心,在怀里摩挲了两下,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个小布包,捧在手里,双手递在常娆面前。
“奴婢有负主子的信任,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事。”她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叫泪花再落下来。
琉璃努力地把手朝上举着:“如今,过错已经犯了,奴婢再没有脸面替主子拿着这些钥匙。”
常娆挑目,笑着望她一眼:“你倒是认罪。”停顿须臾,淡淡道:“搁下吧。”
琉璃跪步上前,小心的把装着钥匙的布包放在贵妃榻上。
似是知道了自己的下场,郑重的朝常娆磕了三个拜别头。
常娆看着二人额头上破开的伤口,觉得有些刺眼,主仆一场,总归是有情分在那里放着。
“你哥如今身上挂着官职,我也不好发落,你去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跟你老子说一遍。”常娆道。
虽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之人也都听明白,这话是交代的谁。
琉璃磕头应下,常娆到底心下不忍,摆了摆手,道:“各自去领二十板子,罚去内院行事。”
珍珠张了张嘴,担忧道:“那您身边……”
琉璃扯住她的衣袖,摇了摇头,制止了她没说完的话。
两个小丫鬟脸上红着眼圈,相挟着躬身退下。
外面有风,浴间小憩的这间屋子已经通上了地龙,人一出去,就有门口守着的婆子抬手,将外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