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专心和玄山长老打牌的玄和峰主,也不过是碍于此处是玄山主场,不得不出来镇个场子。
玄和峰主想去摸牌的手忽停在半空。
她长眉一拧,让同桌的长老见了笑问她道:“玄和,可是接到什么要事传讯,让你分心他顾,无暇打牌?”
“要事是没有的。”玄和峰主微微摇头。
随之她舌尖绽出一声清喝,如春雷乍响,穿过数十擂台刀兵之声,使得观众席上鼎沸人声不由一瞬静默下来,诺大会场,只听得玄和峰主声音滚滚不绝:
“何方魔修在我玄山藏头露尾?滚出来!”
哗然一片。
虽说百年前卫珩与让雪天立下心血誓,仙魔两道井水不犯河水,然而有千年仇怨战火在先,魔修近日强掳怀霜涧在后,仙魔两道等同于是心照不算撕破脸面。
魔道乘着紫薇大比时悄然溜进玄山,无疑是赤裸裸在仙门魁首脸上抽了一记响亮耳光!
长老亦是放下手中牌局,各按兵器,神情凝重起身。
眼看局势一触即发,玄和峰主话音未绝时,竟有一个从观众席上缓步走下,一路走至玄和峰主的面前。
他行罢礼,拭唇苦笑一声:“在下收敛魔息随着旁的宗门世家一道混进来的,不想暗伤在身,终究是叫峰主发觉了。不过如此也算是机缘巧合,在下不必煞费苦心设法见道尊一面。”
玄和峰主根本不等他多说,秀目含煞,剑气盈袖,好似随时会暴起杀人。
耐心好的长老拉住她,劝道:“玄和,且等一等,人家既然从魔域特意赶来玄山,不妨听他一言。”
魔修脊背不似方才紧绷,想来也是怕玄和峰主不分青红皂白,与他大打出手的尴尬情况。
玄山长老给了他这个分辨机会,魔修也不多言,利落逼出精血立下心血誓:“天道作证,精血为凭,今日在下在玄山所言句句属实。”
玄和峰主和玄山长老的脸色,伴着魔修的举动渐渐肃然起来。
观其气息,分明是位化神巅峰的天刑魔修,魔域那边究竟出了何等变故让他要背负重伤跑到玄山来立心血誓?
魔修语速很快,像是怕玄和峰主会打断他,憋着一口气说完似的:“魔道贪狼破军两位尊使不知行踪,魔尊与七杀使,在道尊诛杀魔域残存魔种后仍大肆散播魔种。”
“若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魔道事,魔道毕的规矩在下知道,技不如人,怪不得旁人,更没脸跑来玄山说。”
谈及此处,魔修露了一丝苦笑,道:“奈何魔尊意不仅仅于在魔道,更将魔种散播往凡间,凡人亿万,在下不得来不说。”
几万人的场地静得出奇,连玄和峰主惊怒之下掀翻牌桌的声音也变得格外刺耳。
她望着散了满地的牌不知多久,终于让魔修等来她一句:“你稍等,我传讯两位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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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凡间苍生,卫珩、玄山掌门和其余六宗三位掌门人,谈情说爱的放下谈情说爱,练剑的放下剑,打牌的放下打牌,来得格外快。
江云崖听完魔修复述一遍,神色阴沉到可以在其上拧出水的地步,来回不断烦躁踱步:“怎会如此?”
“让雪天如此举动,天象怎会一无所示?我推测天下大势,又怎会分毫未察觉?”
可魔尊地上精血仍徐徐闪着灵光,昭告着他的心血誓被天道认可。
他说的不是假话。
江云崖越想越摸不着头脑,对魔种的担忧和对自身业务水平的怀疑自责一搅合,让他差点抓着院长衣襟左右摇晃:“院长卜算的时候卜算到过魔种一事吗?”
院长倒依然一副如松如岩般的板正挺拔,冷静回答他道:“并无,否则我不会不说。”
江云崖挫败地松开手,正准备抓住无尘方丈摇晃着问一通时,无尘方丈便抢先道:“老衲也无。况且以道尊之近天道,竟然也察觉不到魔尊动静,当真是出奇。”
听魔修的口风,让雪天这段时日以来散播的魔种,绝非是打打闹闹,而是一个令人能头皮发麻的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