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他……射技出众,精通本门剑法;据说仅次于师父。平日深居简出,极少见人。”
“那他性情如何?”
“师叔过去脾气比较急躁,经常因小事与人冲突。但最近三年一直在东峰静修,人也平和了许多。不过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总有一日,我想……我要……” 丁长乐说到这里,眼睛半睁半闭,人已经非常疲倦了。东方未明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便起身告辞。
大会的第三日。荆棘和东方未明仆一踏上落雁峰,便见前来观战的少侠、女侠和华山派弟子三五成群,都在窃窃私语,气氛十分沉重。东方未明随手拉过一人询问,才听说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丁师兄昨晚过世了。”
“什么?!难道是毒性发作——”
“并不是。”被东方未明拉住的华山弟子眼中有些悲伤,但更多的是惊恐不安,“师兄是被箭射死的。”
他冲到昨日丁长乐养伤的那间静室,门口已经挤满了人。一名年纪最小的华山弟子扑在地上失声痛哭。封至德等年长一些的师兄弟虽未嚎啕,却也难掩面上的悲意;女弟子如曹萼华等人纷纷以手帕拭泪,哭成一团。曹掌门被接二连三的命案弄得心力交瘁,又担心犯人还会再次行凶,与无因方丈、卓掌门商议后,决定将这最终决战推迟一日举行。一时落雁峰、玉女峰上人人自危,大家都想找出凶嫌,还死者公道;却不知从何下手。
东方未明心里也空荡荡的——昨日他还和丁师兄聊到过去之事,怎想到一夜过后便是如此收场?他还以为凶手的目标定是曹掌门,丁师兄仅仅是护师心切才有此一劫,可为何凶手连一个重伤之人都不放过?难道说,天意城本来的目的便是一个普通的华山弟子么?不对,不对,怎么想都太古怪了。
他好容易等到华山派师徒的情绪平静了些,便对封至德等人问道:“各位师兄,丁师兄到底是如何遇害的,可以告诉在下么?”
封至德看了一眼师父,回过头来道:“无妨。昨日晚间,丁师弟喝过一次药后,便躺下睡了。我们随师父回了玉女峰,只留了冯师弟在此地照应。冯师弟年纪小,有些贪睡,他见丁师弟睡得熟,下半夜便拿了一把木椅抵住门,坐在那张椅子上睡着了。静室的门窗都是从里面栓好的,并且师弟就坐着椅子抵在门的内侧,根本无法推开。冯师弟还说他睡觉很轻,若是有人晃动椅子和门,定能察觉。不过他就这么一觉到了天亮,什么动静都没有。今晨他醒来,发现丁师弟还是仰躺着榻上,咽喉插着一支箭……在下定要揪出凶手,将他碎尸万段,告慰师弟在天之灵。东方师弟,请助我一臂之力。”
东方未明沉默着点点头。他看了眼门口的桌椅,接着走到窗子附近,抹了一把雕窗上的灰尘;窗栓果然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推开木窗一看,不禁咋舌——原来窗外便是万丈绝壁,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或许双手紧紧扣住雕花窗格,可以勉强挂在外面的墙上,但这个姿势实在累人,坚持不了多久。他又走出屋外,提气纵上屋顶——这间静室上方覆的是大片青瓦,并且似乎因为时间太久、瓦片紧贴下方的灰泥,相叠之处都紧紧地黏住了,很难拆出一个小洞来。
难道说,丁师兄是被房间里的那位冯师弟所杀的吗?但如果冯师弟是犯人,不会蠢到故意做出这种只让自己遭到怀疑的情形吧……倒不如把门打开,说自己被人下了迷药之类的。
还有那支箭。童大邦、曹掌门、丁师兄,用来行刺他们的武器都是羽箭。这是巧合,还是某人精心的设计?
“暗器的祖宗,就是弓箭……使得再快,不开弓不张弦就射出去也绝无可能。”
关键时候,二师兄的话在耳畔响起来。然而昨日武试之前,聚集在比武场的各位少侠,却无一人做出可疑的“开弓张弦”的动作。那么当时那支箭,究竟是如何发出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