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紧张地转过头,特别护士看了看床旁的仪器,再扶起尔莎轻拍她的背,见她情况渐渐稳定,扶着她慢慢躺下。
这些伍德也会做,为了得先天性心脏病,因为并发症而生命垂危的女儿,他拼命学习医疗护理知识,但还是太迟了,如果他早点发现,在尔莎两岁以前,没有延误手术的时候……
他无数次后悔为什么当初不选修医学博士,而是学了心理学,虽然这门研究对他的人生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看出女儿有话要说,他制止了护士上呼吸机,俯下身,小心不让头发上的水珠滴到床上:“宝贝,我听着呢。”
“我讨厌生病。”尔莎噘起嘴,沙哑的嗓音依然软糯似棉花糖,多了可怜的味道。
“我也讨厌。”伍德苦笑,他英俊的脸庞仍很年轻,眉间却刻下不属于岁月的刀痕,“可是原谅我,孩子,你的父亲没能早一年成为屠龙勇士,把你的病赶走。”尔莎又笑起来,她和她的父亲一样爱笑:“没关系,妈妈说爸爸是妈妈和尔莎的骑士,就和电视上很帅很帅的那个球星一样。”
“哦,幸好她没对我说,不然我会吃醋的。”想起不久前过世的妻子,伍德心里泛起浓浓的酸楚,隔着被子握住女儿的手腕,“我爱你,宝贝,我给你买了礼物……”他一摸口袋,愣住,想起他的音乐盒连着外套一起塞给保姆了,在他慌张地跑进来时。
女孩开心得眼眸发光,她蔚蓝色的双眼像阳光的午后:“是什么,爸爸?我也爱你,我打赌妈妈会吃醋的。”
“她会不让你吃冰淇淋。”
“可不是~”
伍德拜托护士叫保姆进来,歉意地低下头,神情那么小心翼翼,像害怕摔碎一件宝物:“我得去洗澡了,孩子,我想亲手把礼物递给你。”
“我猜你的手很冷,但我不怕。”尔莎调皮一笑,探出小指。伍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她勾了勾。
女儿的手很烫,烫得燎痛他的心。
浴室里,他开了冷水,让冰冷的水流疯狂地扑击到他的身上,不停发抖。就像先前淋雨一样,那种不适能让他心里舒服一点,不至于发疯地想要诅咒。
“上帝啊,上帝啊……”
银发青年捂住脸,想说“请不要夺走她”,却发现尔莎和他早已不在上帝的管辖范围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