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那声音不大,还因为惶急和震惊恼怒带着微微的颤音,却使长廊止息了一切动静。
叮当当!锁链掉落在地,洛维以稳定的手势收回镰刀,刃口朝上,以一个不松懈的角度对准铭煙薇,然后,泰然转过身。
那里站着十夜,黑沉如夜的短发被汗水濡湿,凌乱地贴在前额,洁白的十字披肩随着肩膀起伏,黑瞳浸透了血的狰狞,满含狂怒和不易察觉的痛楚,在伙伴的尸体和敌人的队友间,与来自一个世界的同伴对峙。
他咬牙,一字字迸出威胁:“我说,住手。”
洛维微笑了,深幽的眼眸交织着温和与冷酷,一滴滴殷红的血珠沿着他手里的镰刀坠地,异常清晰,呼应他凝重的语调,“你能让我住手吗?我亲爱的……十夜。”
记忆深处有个孩子,笑如阳光绽放。
他是谁?
每次午夜梦回,总能隐隐约约记起些什么,那是一种无法淡忘的伤心,悲伤伴随着呼吸散发出来,即使想不起发生的事,心情仍是无比清晰。
此刻看着对面那双黑眼睛,洛维心底一阵莫名的悸动,好象捕捉到了什么,一些时光的碎片游移着漂了过来,朦胧的恍惚。
但他终究回到了现实,滴血的镰刀,砍成两半的尸体。
杀一个人并没多困难,有时候连思考也不需要。
失落的记忆发出空洞的回音,带着一丝微弱的迷茫,他准备战斗。
“洛维,全力以赴吧。”铿锵有力的声线敲击着他的心神,十夜举起手,指着他,“但是你先告诉我,保护伞公司和森洲队那两个人渣对你做了什么?”
他必须知道,然后永远抱着愧疚,杀了这个人!
“啊,这些都不重要了。”洛维微露笑意,忽而很平静,轻轻念出敌人的名字,“十夜……”给他痛苦屈辱又有异样熟稔的名字。
无论如何,在突然的变故前,他没有流泪,没有倒下,没有对最应痛恨的对象倾诉,变故的当初是怎样,变故结束时还是怎样,人有时挺像岩石或钢铁,也必须这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