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夜定定注视他，不知该追问他什么，或是能给予他什么。

为什么？连质问命运的声音，也那么虚弱。

就如同在那个安静到窒息的病房里，一遍遍问自己，最后抛开。

决定了为敌，十夜就不再胡思乱想，专注地盯着敌人。洛维有没有到达基因锁四阶，他不知道，但是原著高阶精神力者的强悍，他可是见识过。赵樱空的妹妹赵蕊空，甚至能用声波控制他人的基因。要是洛维也有类似的能力，会是场苦战。

心绪一动，十夜注视那把镰刀，刚才他情急喝止，但从刀的去势看，即使洛维有心收也收不住，铭煙薇的人头应该落地了，可是她还好端端活着。而看洛维收刀的动作，明显不通武技——他怎么收回的？

幽黑的刀刃亮起一片冰寒迫人的光华，一如洛维眼底渗出的凛冽：“小心了，十夜。”

锵！

异常响亮的震鸣，远处的詹岚和铭煙薇胸闷吐血，只觉这声音好像在体内爆开，炸得五脏六腑翻腾不已，耳边嗡嗡作响，眼前血雾蒸腾，好一会儿才看清十夜的情况，他已不在原位，身上萦绕着淡淡的纯白火焰，呈现涡流的形状，一缕缕黑气被吸了进去，发白的脸残留着余悸，一道明显的血痕浮现在白衣上，从右肩到左腰，触目惊心。

这是……心灵之光！十夜死死瞪着重回洛维手里的镰刀。

他从来没想到，有人的心灵之光会是武器的形态，还是这样的用法。

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感到如惊涛拍岸，退无可退的威压感。他的灵魂霎时失去所有的掩蔽，像露出海面的礁石，被无形的浪潮击打得透骨冰凉。如果曾让他尝到惨痛败绩的恶魔郑吒是山，巍峨耸立，不可撼动，洛维就是海，深不见底，诡谲莫测，随时能掀起滔天巨浪，将他淹没！

识海，是识海的无限精神力！

洛维一定和识海融合了，或者掌握了以心灵为枢纽，向外传递精神能量的技巧。他的刀是纯意识的凝结物，只要有心灵之光，不，任何有灵魂的生者，都逃不过那把镰刀的索命。有防御道具也没用，因为这是以识海为媒介，直击精神的斩杀！

催命的死神啊……真正的死神之镰！

十夜不自觉地绷紧身体，冷汗直流，脑子像被抽空一般，连反击的念头也生不出来。那种灵魂被剥除一切防卫，犹如婴儿般任人宰割的感觉非外人所能想像，心灵之光越强，受到的影响越大。刚才他是下意识发动了吸取心灵之光的能力，才没当场毙命。但是仓促间，还是没能完全挡住，灵魂被重重砍了一刀，痛楚直接反映在肉体上。

这么说……他看向苗若泠，心沉了下去。洛维的攻击是作用于灵魂，即使复活，苗若泠的灵魂也不存在了。

没能一击解决十夜，洛维也有些意外，他思绪转得何等快，微一思忖就明白了原因，见十夜神色沉重地看着苗若泠，微微一笑，和声道：“不用担心，她没有领悟心灵之光，我是用精神波共鸣，破坏肉体机能，她的灵魂没受到损害。反倒是你，你有心灵之光，心灵之光连接识海，我的攻击振荡你的灵魂，一旦你挡不住，会被识海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