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停止了,以巨大绯月作为背景,红亮的金属反光中心是灼眼的白,定格刹那,在夜空中横划出完美的新月型光弧,将视野劈裂成上下两半。在时间都仿佛停滞的空间中飞过数道暗红的线,如丝如缕,以同样优雅的曲线跃向夜空,飞散成断线的珠串碎玉,坠向地面,顿时想起一阵细雨般的淅沥声响,最后,是一声沉闷的物体坠地的撞击声。

而我,掩住口鼻的指节已经不自觉地陷入肌肤,全然没察觉指甲已经在脸庞上刻出青白中透出血痕的印记,事实上我也不可能惊叫出声了。在遭遇到超过自己承受范围的刺激时,大多人反而会连惊骇都忘记吧?

腿上一直支撑着身体的力气消失了,瘫软地跌坐在草丛里,身体没法移动,我只是呆然地盯着面前所发生的一切,什么也做不了。

西村他还是跪坐在那里,镇定得好似没有任何事发生过,但他素白色的单薄和服领口上染满了鲜红,顺着闪光消失的那一侧肩头则全部成了暗红色。

少年的头颅还在兀自轻轻旋转着,贴着他身旁的地面,撒落下又一大串暗红花朵,蔓延至长发少年的脚边,停止了。他的身体又过了好一阵才软软地倒向一边,安静得睡着了一般。

长发的少年依旧斜持着那柄细长的仗,俯视着眼前的一切,被面具掩住一半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变化。仗尖端的金属刃上闪烁着苍蓝中夹杂着绯红的妖异光泽,我这才看清楚它的形状。

与其说是杖,不如说那是一柄手柄极长的剑。血光沿着锋刃边缘蜿蜒而下,绕过细长的柄,一直流到少年把握处。他似乎也感觉到了那暗红的温热液体,低头望了一眼右手腕,然后只以左手持剑,右臂举起递到面前。极优雅又缓慢地以舌尖拭过缀着殷红的右手掌心,随即嘴角浮起一丝冷冽傲然的弧度。

发不出声音,但胸中剧烈的呕吐感让我无法静静地继续观看,压低身体让胸腹抵在地面凸起的石块上,努力让自己僵硬的思维活动起来,我必须弄清眼前正在发生什么!

西村?

他死了?

不管多么不愿承认,但他的身体上确实没有头。

我机械地将视线再度移到长发少年身上。

他从刚才起就几乎没有动,保持着优雅的站姿立着,而我终于注意到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正默念着什么。然后忽然,他调转了剑身,将刃尖朝下,指向面前那颗头颅,猛然刺下——

令人毛骨悚然的极度不舒服的喀嚓声撕破了凝滞的气氛,那是金属在硬物上摩擦时发出的声音,伴着骨骼碎裂的细碎声响,一同在初冬冷冽的空气中爆开。

住手!

心中发出了无声的嘶喊,超出了恐惧的强烈情绪由眼眶中满溢而出,模糊了我的视野。指尖深深插入了身下的泥土中,被夹杂其中的尖利石屑划破的感觉我还能知道,疼痛却一点都没有传达到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