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虚无中存在的只有无法判断源头的声音的残片,时不时地传出。似一只随时都可能崩断的老旧唱机针头,万分艰难地刻划在斑驳锈蚀的唱片上发出的声音,嘶哑无力,模糊,变调,断断续续。

然后,无尽的黑暗中,浮出了隐约的影子。

有人躺在那里,旁边似乎还有着另一个人的轮廓。

几乎融入黑暗的两人的面孔都无法看清。但跪坐在一旁的人用手捂着面孔,身体微微颤抖,那幅度异常地小,不专注地看是无法察觉,就好像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合着那如同崩坏的齿轮转动时发出的不规则摩擦声,抑郁孤绝的气氛令我的心脏也忽然绞痛起来。

我试着移动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身体,将视角移近。轮廓逐渐比刚才更加清晰了一些,隐约可以看到那是两个青年人的身形,或许要更年轻…立着的人背影线条分外柔和,深色弧线一直低垂到地面——那是,极长且柔顺的发丝……

是谁?

曾在哪里见过他么?

我再往前接近了寸许,而就在同一时刻,面前的景象忽然如破裂的气泡般湮灭,迅速消失了痕迹。然后一切再度归复黑暗。

再没有出现任何东西,但莫名的声音却近了,逐渐变得能够辨认。我终于发觉,那竟然是自己所熟悉的…

对了,是那一天……

“……”

“……我们家的两个孩子也快要念大学了啊!别说那种风凉话!…”

“…浩泰结婚需要房子啊…怎么说也要考虑一下我们的情况吧?…”

“…把月见的房子卖掉就会有钱了,到时候和真澄说说看嘛…借一点总是可以的…”

“但是真澄他坚持要过去住啊,恐怕…”

“那么想的话你也过去就好了嘛,反正他一个小孩子住不了那么大的房子。”

“那边不行…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