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蚡道:“难道姐姐不知道,皇上从一开始就不想让我做这个丞相,当年不是说了,皇上心中丞相的不二人选是窦婴,窦婴全家问斩的时候,皇上也把这笔账记在了我的头上,别看他什么也不说,可心里头记得清清楚楚啊,姐姐,你这回可要保弟弟啊,若你不管,我可就完了!”
王太后见田蚡说的悲切,道:“有什么可害怕的,说的跟有今天没明天一样,不就是一个陈蹻么。”
田蚡压低了声音,道:“上次因为治水的事情,陈蹻仿佛顺藤摸瓜的查出了不少田地的问题,也不知他现在有没有继续往下查了,弟弟心里可真是没有底儿啊。”
王太后思量了一会儿,开口道:“皇上都是我儿子,我有两块地怎么了?再说了,那几块地被他陈蹻扒堤泄洪都淹坏了,我也什么都没说不是么。陈蹻要是查,就让他查好了!”
田蚡心里着急的厉害,但是他的心思王太后可不知道,王太后不知田蚡背地里贪赃枉法的事情,小小不言的敛财也就不算什么了,田蚡还勾结了淮南王,收了好多贿赂,更有甚者,田蚡当年还说过,皇上年纪轻又没有太子,一旦归西,这刘姓王里有谁还能比您更胜任这个皇位的?
这些都是王太后不知道的,若是被陈蹻顺藤摸瓜的查下去,田蚡就只有砍头灭族的份儿了。
田蚡道:“姐姐,这个陈蹻啊,心思太重,往日不言不语的,结果全是装的,咱们不能和他硬碰硬,就算没什么过错,也害怕这种人弹劾,弹劾来弹劾去,什么过错都编出来了。”
王太后道:“那你说怎么办,这岂不是一口窝囊气?”
田蚡想了想,道:“这样罢姐姐,您请皇上过来,就说皇上这次整治诸侯王的纪律,很是正确,陈蹻立了头功,理应封侯,就封一个隆虑侯!”
“隆虑侯?”王太后一听不干了,道:“这不是要把隆虑公主嫁过去的意思么?”
田蚡道:“先给他封隆虑侯,稳住陈蹻,让他知道甜头不要到处瞎弹劾别人,然后弟弟再去会一会这个陈蹻,若是识趣,就将隆虑公主嫁过去,也没什么妨碍的,等陈午没了,陈须又是个不成器的,陈家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王太后道:“这不就是向陈蹻低了头,示了弱么,你能咽下这口气来?”
田蚡道:“这该退的时候要退,该进的时候才能突进,陈蹻一时风发了,等着陈家到了手,怎么着弄不死他?”
王太后想了想,道:“那也就是这样了。”
田蚡听到王太后的首肯,立马道:“那封侯这件事姐姐别忘了和皇上说。”
王太后道:“我上次已经和皇上说过一次了,没成想陈蹻半途闹出这事来,真是让我烦心。”
田蚡见过王太后之后,就出了宫,宫门口有一辆车是候着田蚡的,田蚡以为是自己府上的,就上了车,没成想竟然看到了刘陵。
因为田蚡知道陈蹻正在查自己,所以看到刘陵,吓得有些晃神,赶紧将车帘子拉严实。
刘陵见了咯咯直笑,依偎在田蚡怀里,道:“武安侯,拉的那么严实,等不及了么?”
田蚡却没这个心情,将她从怀里推出去,道:“你怎么在这里?”
刘陵吃了瘪,瞪了田蚡一眼,道:“武安侯这是什么话。”
田蚡道:“昨天晚上你又不是不在场,皇上抓了燕山王,要问死罪!这是在敲打我,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竟然还来找我,你想害死我么!”
刘陵冷笑了一声,一面理着头,一面斜眼看他,道:“武安侯?你就这点胆子,怎么成大事?”
田蚡也不跟她废话,道:“现在是非常之时,我不能冒这个风险,你和你父王最近都少来找我,不,不要来找我,万一被皇上查出来,不是闹着玩的!”
刘陵听他这么说,脸色都气的青了,道:“好你个武安侯,就这点胆子,就算本翁主看错了人。”
她说着,一把掀开帘子,下了车走人了。
田蚡赶忙探头往外看看,似乎没有人注意这里,才放下帘子,将帘子捂严实,吩咐回府。
田蚡回了府,在大堂上转了好几个圈儿,总觉得坐不住,应该立马把要给陈蹻封侯的事情告诉陈蹻去才是。
田蚡这么想着,立刻又让人备车,去拜会陈蹻。
嬴政一早从宫里出来,刚回了府,就听下人说,丞相田蚡来了。
嬴政一听就笑了,田蚡竟然也有坐不住的一天,也没让下人立刻把田蚡领进来,而是对下人道:“把田大人引到大堂来,说我现在有事,等事情一完,立马就到。”
下人出去,很快就把田蚡引到大堂坐着,还端了水和新鲜的瓜果出来,伺候的很是周到,只不过就不见嬴政的影子。
田蚡等了一炷香时候,水都喝了好几杯,有些坐不住了,道:“陈大人……他是不是有什么要事,不方便。”
下人只是回话说:“大人正在书房议事,具体是什么事情小人不清楚,似乎是廷尉署的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