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闻言,心中一动,笑道:“说起这事儿,我倒还想同你商量商量,你我二人虽说在府里头还算有些脸面,只是毕竟是替二房管家,总不是长久之计。头几天给你拿回来的红利你也见着了,我心想着,待银子存的再富裕些,咱们便单搬出去,另寻个府邸,你觉得如何?”
凤姐闻言一怔,身旁的平儿听了亦是一愣,只见凤姐挥一挥手让平儿先行出去,抬眸瞧着贾琏道:“你这又是打起什么歪主意了?好端端的搬出去做什么?”
贾琏道:“哪里有什么歪主意呢?只是往后总是要分家的,出去另立门户,倒也没有什么不好啊。”
凤姐蹙眉道:“便是往后真要分家,那也不是眼下的事情,你急个什么?倘若真要搬出府去,便是老太太、老爷、大老爷那儿也不会应下的。况且,我也没有这个心思,你呢,也最好先停了这想头。”
贾琏扬眉道:“你方才不是还说嫌这管家的差事劳心累力,又出力不讨好么?如今我这也是出谋划策帮你卸下担子来,怎么你反倒不愿意了?”
凤姐冷哼一声,道:“你少拿话来噎我,总归我说了不应就是不应,倘若你心思用不完,就多往正事儿上动动脑筋,成天净想这些着三不着两的事情。”
贾琏闻言颇为无奈,凤姐的心思他也能猜到几分,自己这个丈夫在她的心中,仍旧是十分靠不住的。
钱财和权势,对于凤姐来说,远远比男人来的靠谱的多了。
其实别说凤姐,便是贾琏自己,又何尝不是将金钱瞧得比亲戚人情瞧得更重些?
这府上豺狼虎豹一般的亲戚,还不如外人来的可信些。
说起外人,贾琏便不禁想起了胤祥,唇角不经意便浮上了几分笑意。
凤姐见他不语,狐疑道:“你笑什么?”
贾琏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没有什么,你如今既不愿意,那就以后再议,总归来日方长。”
凤姐方才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尚且少个合适的由头,还不是万事俱备的时候,倒不如再等一等。
况且,贾府虽为豺狼之地,幸好有胤祥这样一个足以交心的朋友,遇到了难处,总有个能说说的地方。
年关下的日子过的忙碌,却也极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十五之前,宫中的太监已经陆续来过两拨,又是巡察地方,又是勘察方向。凤姐和贾琏在外头招待应付,忙的不可开交,连一贯不理事务的贾赦,都带着手艺匠人扎了烟火花灯,阖府上下,除却宝玉和几位小姐,几乎无人清闲。
好容易到了十五当日,元春所乘轿辇到了省亲园外之时,贾琏等族中子弟跟着贾政在西街门外候驾。因着贾琏如今屡屡逢源,贾政特意命他立于自己右侧,以示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