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那边儿本家的礼也都备齐了,同往年一般,等明儿个一早便送过去。”凤姐一边捻着几页纸张一边道,“这几页是方才我娘家送来的礼单,你也瞧一瞧,看看该送些什么回去的好。”
贾琏点头应了,同凤姐坐在炕桌旁,下头燃着火盆,屋子里头暖意融融,再加上单子上的字迹密密麻麻,紧紧凑凑,看得人只觉一阵眼晕。
贾琏揉了揉眉头,刚想歇上一会儿喝两口茶,便听外头隆儿来报说,“二爷,老爷喊您快去正堂呢。”
贾琏闻言一怔,起身问道:“可说了是什么事儿没有?”
隆儿道:“仿佛是雍亲王府赏了东西过来,老爷喊您去前头谢恩呢。”
雍亲王府?
贾琏一时有些糊涂,微蹙眉头想了片刻,忽然间就“啊”了一声。
雍亲王,雍亲王,除了以后的雍正,眼下的四阿哥胤禛之外,还能有谁叫雍亲王?
这位雍亲王不是对自己厌恶极深的模样么?怎么无端端的忽然赏下了东西来?
贾琏一头雾水,却不敢耽搁,三两下整了整衣冠,脚步极快的带着隆儿去了正堂。
正堂之中,除了贾政、贾赦之外,还有一锦衣男子,中年模样,贾琏瞧着他十分眼生,心道这人必定是胤禛身旁派来赏东西的人了。
这种人,通常在主子跟前都十分得力,贾琏不敢怠慢,忙上前恭恭敬敬的道了谢,说了好些客气之言,只听那人笑道:“大人不必客气,咱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四爷说了,先前那题目,大人解得极好,如今命奴才送来这八匹宫料,大人笑纳便是。”
贾琏诚惶诚恐的忙道了几声不敢当,贾政在旁又命人取了封包过来,那人含笑收了,便再不多说,转身而去。
屋内三人俱是有些怔怔,仍是贾政心思沉稳,先轻咳了两声,同贾琏道:“给雍亲王府的礼可送去了么?”
贾琏道:“尚未,只是拟了单子,一会儿便送去给老爷过目。”
贾赦在旁道:“竟不知你几时同雍亲王有了攀交,这几批布料皆是金色银妆的,一看就知绝非凡品,弄不好还是那西洋布呢。”
贾政道:“嗳,贵贱在轻,只是琏儿竟能得雍亲王看重,实在是阖府之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