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担心到连话都不想浪费时间和我多说了吗?
真是太少见了,爆豪把注意力如此专注在一场不是自己的比赛上。
绿谷的手已经按在了红色的,代表着警告的失败的按钮上,他的目光依旧空洞没有焦距,他的四面八方空荡荡地,一刻不懈地向他传输着指针的滴答声,仿佛往日的召唤,要他回到当初那些没有天日的过去里,要他留在可以苟活的黑暗里残喘,而他——
——而他,不愿意。
在嘈杂的观众席上,突然站起来了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中年妇女,她有着绿色的长发,全部被粘到了通红的眼眶旁,她的眼睛里跳跃着火星一样没有熄灭的余火,她的声音里是嚎哭到无路可走的沙哑,她还是和送绿谷离开那一天一模一样的表情,她站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这个圆圆乎乎的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虚拟喇叭,对着被玻璃罩子裹在里面的绿谷喊道:
“绿谷!!!出久!!!!!!!!!!”
她声嘶力竭,哭得前所未有的狼狈,但是她这一次没有失去力气,她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里站立着,她的孩子还在战斗着,她的出久终于千辛万苦地走到了这一步,她不能光只会哭,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不听话的眼眶里流出来,引子颤抖着吼道:
“妈妈来给你加油了!!!!!出久加油!!!!!!!”
“要赢啊!!!!!!!!!!!”
“绝对要赢啊!!!!!!!!!!!!!!!!”
第三十章
那些撕心裂肺的加油和鼓气的声音像是引子手上被她用力过度扯断的半段红色带子,上面写着绿谷的名字飘扬在风里,而风和声波都被透明的玻璃罩子无情阻隔,带子的断面上是血丝般的红线,在空中没有着落地飘扬着,宛如一面被血染红的小型旗帜,幻境中的引子垂着颤抖地眼睫,她略带浑浊的眼球在不安地转动,双手捧着意识不清的绿谷的脸颊,“引子”低着头用额头抵着目光空洞的绿谷的额头,她用含着哭腔和恳求的声音对他说道:
“我们回去吧,出久,你不会成功的。”
绿谷放着按钮上方准备下按的手突兀地顿住,飘扬的红色丝带,哭得满脸是泪的狼狈妇人,看台上无数张轻蔑或者冷漠的脸庞,空中绽放到一半的礼花全数停滞在一个瞬间里,在绿谷的眼泪旋转着倒映着被构造出来的梦境般的虚拟场景,和现实有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叠影。
绿谷平静地,他的眼眶里盈满了还没有落下来的泪水,他像一头被各种荆棘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幼鹿艰难的移动着自己被幻境困住的四肢,而他的目光依旧干净澄澈,明亮得似乎能盛装星辰,他仰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她的长发仿佛束缚飞鸟的,由温柔藤蔓编制的牢密牢笼困住绿谷,而绿谷轻轻拨开“她”的发,用大拇指抚摸她湿透的脸颊,用呼吸发出艰涩的声音:
“妈妈,我不想放弃。”
绿谷笑着,他落下的泪像是按下的播放键打破虚拟和现实的交接点,整个世界在他的视网膜上,在他身体里被催眠的每一个感觉细胞里飞快粉碎重组,红色丝带像是被破开的牢笼上象征着爱意的纽带,绿谷看到那个轻得不可思议的丝带在礼花的边上被点燃,他脱离幻境仰头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消散成无数粉尘的“绿谷引子”,他恍惚嘶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