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这样的噩梦,秦见山即便是躺进了棺材也能立刻弹起来。他眼睛猛地睁开,紧咬着牙关坐起身,身上其他的病痛都消失了,只觉得心在被人用小刀反复地扎。

呆坐了片刻,脑海里思绪万千;秦见山已经一天多不曾进食了,此刻还是很虚弱,没有一丝力气把梦中的画面赶走。

回到凌云山的几个月时间里,他最怕的,一个是东方不败找不到自己会伤心发狂,另一个就是那个明目张胆觊觎东方不败的杨莲亭会趁虚而入。和年轻的东方行重逢后,秦见山以为从前遇到的那个东方不败就不存在了,东方行最终会变成东方不败,他还会是自己的爱人。可是秦见山没想过,也许这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也许他的东方不败还活在一个他看不见的时空里,也许还在忍受痛苦与煎熬,又或者已经爱上了别人,那个人还有可能是他厌恶至极的杨莲亭。

如果真的还有一个看不见也无法跨越的时空,东方不败还在等我吗?他还爱我吗?

秦见山痛苦欲绝。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了,但还是缓慢而坚定地站起身,拿着剑打开房间门,在黄昏微弱的光线中走进后院,把已经刻进骨子里的剑招练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天已破晓。

练了一晚上的剑,秦见山的病奇迹般地好了,身体的病痛无法再影响他一丝一毫。

东方行终究是担心秦见山一个人在小院里病死了都没人知道,因此隔天又下了山;秦见山已经从武馆回来,独自坐在后院的槐树下喝茶,神态间还有大病初愈的虚弱,眼睛却炯炯有神,还隐约带着一丝戾气。

“终于好了?”东方行在秦见山对面坐下,上下打量了几眼秦见山,总觉得这个人病好之后有些苦大仇深。

秦见山赶忙给东方行也倒了杯茶——他那些无法说清楚的纷乱思绪是一回事,见到东方行还是下意识地想对他好一点,想要去爱他,不论是东方不败还是东方行,都是他逃不开也放不掉的魔咒。

“还没有机会答谢东方兄弟你。”

东方行端起茶杯,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谢就不必了,你好好活着就行。”

“我……有件事想求求东方兄弟。”秦见山眉目低敛,专注地看着东方行的眼睛,又好像透过东方行的眼睛看向了更深处。

东方行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不由地想起了前一天他抱着自己说的那些胡话,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秦见山看了东方行好一会儿没说话,许久才收回了目光,转过头看着院子里的槐树,再开口时嗓子几乎哑了,“有个叫杨莲亭的人,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他……他夺走了我心中所爱,东方兄弟若是碰见他,一定要帮我……杀了他!”

秦见山语气中带着森然的冷意和暴戾,东方行第一次见他如此,想道他必定很爱那个被抢走的人,于是点点头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