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宁愿把药材泡烂都不肯给别人救命的家伙,会这么大方吗?
“真的。”晓星尘点头,“他有的可能不多,但是他愿意把他有的全部都给我。阿箐觉得,这样的好,比衣食无忧、穿金戴银要差一些吗?”
当然是不差的,阿箐都没想到可以把五两银子都给出去呢。
但她其实一直都怀疑薛洋到底是不是真像道长说的那么好,会舍得给出全部。
——直到刚才那样近地看到薛洋看道长的眼神。
阿箐形容不出那种眼神,只是突然觉得道长说的大概是真的。
这个又抠又凶又狠的人,就是可以把他有的全部都给道长,一点都不给自己留。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道长跟他在一起也不是特别特别不好。
阿箐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卯足劲往木匠家跑。
被阿箐甩在身后的义庄,小小的厢房内,薛洋单膝跪在晓星尘身前,仰头看着晓星尘,握着他的手,和他额头相抵,低声说:“道长,我错了……”
——————————————————————————①“小狐狸长着一张尖尖的脸,一双大大的眼,是微笑的。”是原著《魔道祖师》原句
第六十八章
“是我不好。”薛洋说,“阿箐眼睛没瞎的事,我不该瞒着你。”
昨天薛洋跟阿箐说话被抓包,晓星尘虽然没有当面拆穿他们,也没有生气甩脸子,但是薛洋还是感觉得出他情绪低落,估计该听的不该听的什么都听见了。夜里躺在一起,薛洋都没敢闹他,规规矩矩地等着他兴师问罪,但晓星尘背对着他就睡了,一句重话都没说。
“我并非介意你知而不报。”晓星尘掌心贴着薛洋的侧脸,叹了声气,“阿箐的眼睛能看见,这是好事。她还小,如果从出生就没好好看过山川花草,未免太可怜。眼睛没事挺好的。”
“假装失明不是大事,阿箐多年来,靠此避开许多祸端,关键时候许还是她保命的筹码,如今她与你我相识尚不足一年,不愿透露也是情理之中。阿箐并无害人之心,她是否失明于我们无甚影响,对她却是关乎安危的秘密,我们也不必非要知道。”
“我并不恼你隐瞒此事,我介意的是你昨日想以此要挟阿箐,让她跟你一起骗我。”晓星尘说着,声音越发低了,道,“薛洋,你答应过不诓骗我,却轻易就想出尔反尔,这才是让我介怀的事。”
薛洋看他失落,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晓星尘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接受他,他不是不知道,所以道长跟他约法三章,许诺坦诚相待不离不弃时,他答应得不假思索,情重如山,就差指天发誓。谁知这本该恪守不渝的事,转个头就莽撞又犯。实在是被惯得无法无天,恃宠而骄了。
现在道长虽没怎么责备他,也没有要跟他算账的意思,但是道长脸上明明白白写着难过二字,这比责骂教训还叫薛洋难受。
薛洋小心翼翼地侧脸亲吻晓星尘的手心,说:“对不起……”
晓星尘指尖拨了拨薛洋额前碎发,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道:“往后不要这样了。”
薛洋老老实实说好。
可能是那只惟妙惟肖的小狐狸太过可爱讨喜,阿箐跟薛洋之后没再闹什么大矛盾,只偶尔拌几句嘴,权当饭后消遣了。
阿箐装瞎一事暴露,没人撵她走,她在义庄还可以不再伪装,得以正常活动,三人的联系日益紧密。但他们三人之间的相处还是受到一点影响,比如晓星尘开始格外注意薛洋的言行,只要阿箐在,什么逾矩的事都不许做。
晓星尘回想起两人之前当着阿箐做的许多小动作,羞惭了好一阵,那几天跟薛洋说的话都要少一些。好在他不知道薛洋一开始就看穿了阿箐的伎俩,否则道长再是好脾气,估计也要跟薛洋急一回。
深秋,晓星尘和薛洋在义庄院里摆了一桌酒菜,把刘双木夫妇以及郎中都叫了来。
虽然没有明说请客吃这餐饭是什么由头,但到场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把薛洋和晓星尘的关系跟这几个朋友过个明面,往后就要把他们正经看成一家人了。
郎中第一个进了门,看看薛洋,又看看晓星尘,背着手摇头晃脑说了一句:“到底是被骗去咯……”
晓星尘摸摸头上的发冠,笑了下,引郎中入座。
慧娘今天精神头不错,她第一次到义庄来,跟着刘双木,不哭不闹,在阿箐旁边坐下就只管吃,跟阿箐相处得很是融洽。
饭间刘双木情绪上来,拍着大腿跟薛晓二人大谈夫妻相处之道。晓星尘耳根稍红,低头安静听着。薛洋从慧娘筷下抢了一只鸡心放进晓星尘碗里,看着跟阿箐交头接耳满脸天真快乐的慧娘,觉得刘双木说的“会疼人才是正经”有点道理,又觉得“闹矛盾了杀只鸡哄哄”大概行不通。
这一顿宾主尽欢,慧娘走的时候依依不舍,拉着阿箐的手,要她常去自己家玩,阿箐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