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守土,我便来替他继续守!他要开疆,我来帮他开。”
“我在他去了之后领了一个孩儿,如今他已十八,可以顶了门户,我已尽职”
“我送走了我爹娘,我亦尽孝,”
“如今,我总能做我想做的事了吧?”
“我等不到他回来,便要去找找他,找找那个不知在那培土下头的他。”
“他以为军傲,我倒是要看看,是怎样的军,能让他放的下世间百美,毅然前去!”
女子慢慢摘下了头盔,露出了一张比之她年岁更显苍老的脸,她慢慢说道“我知女子入营难,可我已不是妙龄女子,我知入军营守节难,但我这个岁数又哪儿需要守节?我知辽宋为兄弟,故,”她颤抖着唇,似是忍者锥心之痛“故我不奢望能够报仇,我只是想要从军,我想要站在他站的位置上,做他曾经做过的事。”
“我只是,想要尽心。”
她慢慢拿起被放在边上的一把长枪,言道“两年前,兵部侍郎同我道,入营的准则是身价清白,可举一石,可做到穿着军装亦能完成戳刺动作二百次即可。”
这女郎将头盔又扣了回去,遮住了她的面容,只留一双坚毅双眸“我练了两年,终是达到了目标。”
她手腕一转,横枪而立,“尚书还请验!”
说罢,她不等回应,一枪刺出,同时口中大喝“一!”
“二!”
“三!”
……
“二十三!”
……?
围观的人从最开始的言声嘈杂,到后来纷纷劝说她莫要如此,直至最后无人出一言,一片静默。
众人都只是围成了一圈,看着这位已过三十的娘子穿着重甲在原地劈刺。
二百次,寻常人能做到劈刺二百次已极其了不起,这可是连续动作啊!
若是穿着重甲,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那入伍条件本就是前任兵部侍郎当年胡乱说的,其实这娘子只需要打听几句便能知晓,但是她偏偏将这当做了最后一根稻草。
是她软磨硬泡数年后终于得到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了今天这一日,她经历了什么,若是告诉他即便她完成了这些依然无法入军,又意味着什么?
这女子双目灼然,那是孤注一掷的灼热,是将全部放在这一瞬的执着。
若是打碎了这个想法,便是打碎了她的梦,也有可能是坚持走到今日的执着。
第169章 北宋(三十八)
众人边为她数着数, 便有机灵的跑去请来了医匠,生怕她一个扛不住便倒了下去, 气喘吁吁被拉来的医匠一看她穿着铠甲还如此行事, 立刻气的跳脚,冲上去就想制止,只他前冲二三步却被人拉住。
拉住他的人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就伸出了手, 只是就这么做了。
被这一阻,旁的围观群众也对医匠说明了来龙去脉,医匠也呆呆止了步,这位老人有些木愣愣看着还在那儿做出组合动作的柳娘,再看看边上拉着他不让他去阻拦的民众, 只喃喃道“疯了,都疯了。”
兵部的尚书和侍郎等官员随立一旁, 他们看着这名为柳的娘子一下一下缓慢平稳, 且标准得刺出了一枪又一枪。
尚书在此刻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亦不知道他内心是期盼着什么样子的结果。
他虽并非武官,却也知晓其中门道,他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完成的, 于他来说,完成不了最为有利, 即便这是前任留下的麻烦, 但是说到底要擦屁股还是得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