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告诉祖父,我有急事出去,傍晚再回——”

马鞭一扬,直指慕良山。

若离眨巴眨巴眼,尚未回神,“这,这就走了?”一个人独立在风中,背影尤其凄凉。

半晌后,思绪回归过来。

“不对啊,九公子已经去了秦国,公子这么匆忙干什么去?莫不是......”

狠狠吸气,“——有新欢了?!”

仿佛探破惊天机密的若离,拔腿就追出去,“公子——你可不能去——回来————”

鞋子飞出去一只,来不及捡,光脚追着只剩一个渺小背影的张良。

...........种树的分割线..........

岁月荏苒,恍若指间流沙。

转眼的工夫,韩非已离开数月。

只身疲惫地返回驿馆,推门而入,让一干含胸缩首的太监退下。正门缓缓合上,发出吱哑一声响动,颇有年岁陈旧之感。

他将外袍解了挂上衣架,没心情拍拭尘埃,叹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脑仁。今日嬴政问他要文章,谈一谈秦国当下时局,他拒绝了。确切来说,这是他第十四次推却。事不过三,何况次数如此之多。

庆幸的是,嬴政虽颇为不满,却也没说什么,仍旧让他常住驿馆,差遣七八人伺候着。

韩非不喜欢人多,这是打小养的习惯,每晚只留一个近侍,也让他们在嬴政那边有个交代。沐浴也好,看书也罢,他偏爱独自沉思。想着想着,脑中划过某人身影,唇角便勾起一丝笑意。

今日是他的生辰,二十四周岁,在秦国。

战国末期,人们还没开始过中秋七夕这样的节日,撇开除夕,大抵只有生辰是一年之最。但韩非向来对这一日没什么感觉,以前在桑海,如今在咸阳,左右都是异国他乡,形单影只的,提不起欢愉的兴致。

说起来,他的生辰,倒一直是这冷冷清清的样子。

小时候倒是骗过张良的银子,自己拿去买了酒壶,权当做那人送的贺礼,兀自满足。

待哪日归去,定要再骗他一回。

在浴汤里待了好一会儿,筋骨软在水里,终于把疲累都泡了去,穿上宽松的里衣,披着濡湿的头发走往里屋。

近侍拿着干毛巾上来,欲擦拭头发,被他拒绝,“我自己来。”

谁知那近侍不通情理,非但攥着毛巾不给他,反而态度猖獗。

“我偏想给你擦,不行么?”

轰!

韩非脚步一顿,仿佛被霹雳击中,脑袋翁了一声——

——这个声音!

第72章 韩非赴秦(三)

张良撕下□□,隽秀的面容显露在灯下,巧笑着望他,“韩兄,别来无恙。”

韩非一时语凝,维持扭曲的姿势站了许久,腾的将他揉进怀里,埋在发间,嗅了又嗅,“是你来了?还是......我又在做梦?”

张良合上眼帘,手臂穿过腋下,环上后背,“是我,子房。我认识了一位江湖术士,问了他伪装之术,前来看你。”

穿着硬板的太监服制,偷偷溜进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