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离开早离开了。”许钦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为什么答应帮他们?他作为屯长手下有九百人,我们全部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如果贸然离开,说不定会被灭口。”

“我还以为和他们说过话就算混熟了……”

“你果然还是太嫩了。”韩信嗤笑道,“这个世上,为了活着不惜背弃朋友、杀人越货的事情,时有发生。”

“总之我们小心行事。”许钦说,“且看他们怎么做吧。”虽然历史书给许钦剧透过大泽乡起义的事情,但在他穿越过来之后,这件事毕竟提早了大半年,他不知道事情还会不会按照既定轨道前行。

因为鱼腹丹书引发的骚动并没有平息,许钦能听到不少人窃窃私语,讨论着陈胜如果能做王自己会不会有活路。其实这些人如果不是被逼到死路,也不会死心塌地跟着陈胜揭竿而起了,韩信说得没错,很多人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至少现在,这封神秘的天书让很多已经绝望的人看到了活着的出路。

app预报得果然准确,到了四点左右的时候,外面果然暂时放晴了。

雨一停,那田野上水洼里无数的青蛙和蛤-蟆就开始高亢地唱了起来,还有蟋蟀等草虫在黑暗中震动翅膀的声音。很多人习惯了雨声之后,被这些声音给惊醒了。

陈买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对许钦说:“大兄,外面有什么东西在亮?”

“也许是闪电还没停歇?”许钦一边回答一边站起身来,这蛙声大概难得碰到雨晴有那么一个时辰表现,顿时像进了PK赛的选秀歌手一般,“咯咯咯”叫唤得和机关枪在他耳畔响一般,令人睡意全无。

反正也睡不着了,许钦干脆站起身来,准备去外面呼吸一下雨后的新鲜空气。

韩信也被蛙声吵醒了,带着明显的起床气皱着眉头说道:“雷声早就停了,哪来的闪电,应该是别的东西在亮。”

他这么一说,离得近的戍卒就颤巍巍地说:“我们住的这个地方据说是合并六国之前留下来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死过什么人,不会是闹鬼发出的光吧?”

“别自己吓自己了,都跟我一起出去看看。”陈胜走到那人旁边说了一句。

许钦转过头,发现一直和陈胜形影不离的吴广不知道从何时起从人群中消失了。

众人一起走到屋子外面,就看到远处的草丛中点燃了好几堆篝火,上面发出的火光竟然是带着一圈绿色。

有几个戍卒吓得就要往回跑:“妈呀,真的闹鬼了!”

许钦这个时候就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他拉着陈买和韩信站在一旁,准备看好戏。

“怎么了?怎么了?”县尉睡眼惺忪地走过来,看到一屋子人都跑出去看风景,顿时恼火地拿鞭子抽打了几下,“不睡觉都跑外面做什么?想逃?”

这个时候,从远处的篝火堆后面突然传出了狐狸的叫声,那声音忽远忽近,一会在灌木丛中,一会又在大树下,一会在巨石后面。

这些声音渐渐变得有些接近人声,仔细辨认,狐狸叫的竟然是:“大楚兴,陈胜王。”

这叫声持续了十几声之后便消失了,不过也足以在场的所有人听清楚,戍卒们都指着陈胜议论纷纷。有个年轻的戍卒还直接问了出来:“陈胜,难道你真的能够称王吗?”

陈胜看向那个年轻人的眼睛,就在他要开口回答的时候,县尉一记鞭子抽了过来,嘴上骂着:“你们这些人是没睡醒说梦话?王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也是你们这些低贱的贫农可以肖想的?”

吴广这个时候从学狐狸叫的草堆里潜行了回来,他正愁没办法激发戍卒和县尉之间的矛盾,这个时候上前一把抓住飞舞在半空中的鞭子:“住手,不要打人。”

“别以为我给你个屯长当当,你就和他们有什么不同了。”县尉这几天因为暴雨耽误行程的惊惶和暴怒都被吴广居然敢阻止自己激发了出来,他手里的鞭子劈头劈脸朝吴广打去。

吴广强硬地说:“你再打我,我就带着大家逃跑。”

“你敢跑?我先抽死你这个贱种。”县尉勃然大怒,一脚将吴广踹翻在地,鞭子一记一记地落在吴广身上,将他原本破烂的衣服打出道道破裂的口子,里面的皮肉翻开流下血来。

“他怎么打人这么凶?”陈买路见不平,就想上去制止,却被许钦拦住了。

“不要过去。”许钦小声提醒,“你难道没有发现吴广是故意挨打的吗?”

电光火石之间,吴广一个鹞子翻身,飞扑过去夺走县尉的佩剑,县尉感觉不对就要往后退,却被陈胜在后面将他拦腰抱住,挣扎不开,眼睁睁地看见吴广把佩剑送进了自己的胸膛。

“各位在这里遇上大雨,大家都误了期限,误期按规定要杀头。即使不被杀头,但将来戍边死去的肯定也得十之六七。”陈胜看也不看那县尉倒地的尸体和混杂在雨水中汩汩流淌的鲜血,朗声对在座的所有人说出了那句在中国几千年历史上振聋发聩的名言:“大丈夫不死便罢,要死就要名扬后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作者有话要说:  陈胜真是金句王,三句名言都如雷贯耳:

苟富贵,勿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