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目光一照,金虎猛然一个激灵,像是有根冰做的刺插·进了他的关节缝隙里。
这次,的确是他把差事办砸了,因此只能是他的错。
宁灼并不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那纯属废话。
可他居然认得自己?
他了解宁灼的性情,知道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信迈步而出,几步跨到了宁灼面前,森冷地盯准了他的眼睛,暗中则一点点把肌肉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因为这两件缺德事的确不是他干的。
他把囚服挽过了手肘,露出形状漂亮的肘骨,直入了主题:“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这样的声响,让他肾上腺素狂飙。
活活打死也完全可以。
他的拳头一下下落在对方身上,拳拳到肉,坚硬如铁的拳骨把对方的血肉捶得格格作响。
——一定是宁灼!高级监狱区的人员流动性极低,宁灼没进来的时候,他们吃香喝辣,屁事没有;他一进来,本部武就多灾多难,频频遇险。
一想到当初他装好孩子装得那么像,宁灼的心就火烧火燎一样发着燥,颇想揍他一顿出气。
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们难道大半夜手牵着手来这里郊游?
因为他全身都是假的,换谁来恐怕都不行。
他们两人的恩怨,全银槌市都知道。
只是中了他抢隙从中路进攻的一拳,信整个人就轻飘飘地飞了出去,一脑袋撞在了铁笼上,鼻血狂涌,再起不能,仿佛满脑子热腾腾的脑浆都要跟着鼻血流出来了似的。
挨打就要立正,没什么可说的。
信知道,对手就是一名明星选手。
在金虎开始疯狂头脑风暴时,他的一名资深小弟先按捺不住了。
待到本部武回转自己的房间,恶狠狠地把门板在金虎眼前甩上,金虎紧绷着的肩部肌肉才微微往下一沉。
可单飞白怎么会听宁灼调遣?
信从来没见过宁灼,且一直跃跃欲试地想要和这位传说中的“海娜”二当家比试一下拳脚。
他笼统地恼怒着,不愿再和单飞白呆在一起。
可是,在他一番攻势密度稍减时,一只拳头毫无预警地从旁抡来。
金虎平时待小弟们不差。
宁灼提醒他:“三年前。”
这誓言他发得心安理得。
他果断跳过了第一个单挑的选项,大声道:“姓宁的,我们并肩一起上,可未必能输你!”
黑拳拳赛的规矩是,打到什么程度,全看胜利者的心意。
金虎这方还没动手,就隐形地丢了个大人。
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样快。
“哦,是你。”
他亲眼见证了宁灼一次次暴打他家老大,害得金虎一次次颜面扫地,他妈的扫地机器人都没这么能扫。
对方已经认输,然而信已经打红了眼,全凭着一腔子扭曲的快意,在一番快拳抢攻中,要把对方置于死地!
他就是吃这碗受气饭的。
宁灼眼睛也不眨一下:“是我的话,我把我左手给你。不是我的话,不用你动手,我亲自把你的左手打断。怎么样?”
宁灼看着这位年轻的、跃跃欲试的前黑市拳赛的泰拳擂主,眨一眨眼,辨认清了他的面孔后,轻笑了一声。
当宁灼停下脚步时,金虎从他身后绕出,一双带着怒意的虎目凛凛地看向他。
要说在信那光辉灿烂的拳赛生涯里,能让他服气的,只有一个男人。
可上一个意外才刚刚发生在本部武事件,前后还不到半个小时!
有次,信遇到了一个劲敌。
难道说,单飞白是故意的?
只要本部武稍微吃点苦头,他又找不到背后操纵的人,当然就会把账算在他们这些“保护不力”的雇佣兵身上!
难道……是单飞白?
狠话已经放出去了,金虎索性横下心来,对信递了一个眼神。
这位小弟的确忠诚,可惜宁灼昔年余威尚存,他也吃了宁灼几顿好打,余悸未消,放了狠话居然还不忘往回找补两句。
这名资深小弟头脑不是很好,但对金虎的一腔忠诚是火热至纯的。
那男人是他们拳赛的裁判,平时戴着一副无常面具,负责给他们计分。
对啊,他们是保护本部武的人。
那速度快得他根本看不清楚。
这下,大家彻底同仇敌忾了。
所以这怎么看都是一场并不针对本部武先生的意外。
小弟们自然对这一巴掌颇感不平。
经过一番鏖战,他终于破了对方的防,踢断了对手的一排肋骨,把他打得口喷鲜血。
扇完他,本部武拔腿就走,金虎带着一嘴的血腥味,默默跟上。
因为晚餐有他讨厌的炒菜花。
要不是后来被一个改造人踢断了腿骨,修补后右腿使用得总不如原装的顺畅,他也不会水平下滑,以至于饮恨隐退。
信不由得一怔,热身的动作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