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哥,临走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话,我想来想去,想了这么多年,还是觉得不行。”
说着,单飞白低下头,看见了宁灼戴着手套的左手,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睑。
“我总觉得当年咬得不够深,宁哥一定都修复了。……闵旻姐很厉害的,我知道。”
宁灼攥紧了左手手掌。
烙在他无名指上的一圈牙印,又一松一紧地疼痛了起来。
宁灼咬牙切齿:“你敢——”
单飞白敢。
因为下一秒,那柄匕首干净利落地捅了·进去。
一道血线破开陈年的疤痕,直飞而出。
因为距离太近,自己的血必然溅了他一头一脸。
宁灼不想去想,可他又控制不住地去想,那样年轻英俊的面孔,到底是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现在的自己的?!
宁灼在尖锐的疼痛中抖如筛糠。
他低下头,看到了贯肩而出的染血尖锋。
他从胸腔里生生挤出一声嘶哑的恨声:“——单飞白,你不错!”
单飞白居然开始哄他:“哥,你别生气,缓一缓,好好想想。到底是谁让我来杀你的?你多想一点,就不疼了。”
血涓涓滴滴地顺着刀锋,从他前胸和后背上渗出。
暴怒实在不适合现在失血的宁灼。
他头晕目眩,一声声地喘得厉害,黑色鬈发因为发汗得厉害越发卷曲。
腰间因为子弹擦伤渗出的鲜血,让他的衣服湿淋淋地贴紧了肉,施加了一层额外的束缚,紧得宁灼产生了无法呼吸的幻觉。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的副作用,宁灼发现单飞白有很久没说话了。
他的呼吸有些异样的急促和钝重,和自己几乎同频,鼻息一下下拂过宁灼的耳朵,把耳朵尖烧得滚烫。
因为晕眩而稍稍后倾时,宁灼感觉自己的后腰被一样异物轻点了一下。
宁灼点点头,用刀背直接砸到一个人脸上,冷静地下达了指令:“跑。”
正常的人眼看自己要撞到墙上,必然会依照本能降速。
阳光落在他的眉眼上,有种透明的干劲和活力,一点都没有隐藏锋芒、保持中庸的意思。
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咖啡厅的玻璃已然炸裂,如雨一样四下飞溅,在他脸上擦下了深深的血痕。
宁灼心里一紧,努力攥紧手掌,像是要留住最后一块遮羞布。
宁灼反问:“当初我救了他,前天他没杀我。这个算式公平吗?”
他围而不杀的时候、语焉不详地称呼雇佣者为“甲方”时候、只捅了自己肩膀的时候,宁灼就猜到了究竟是谁派他来的。
金雪深被他气得一个倒仰:“你简直不可理喻!”
在他意识的最后,他听到了单飞白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宁哥……”
他血淋淋,脏兮兮,半跪不跪,尊严全无,被昔日用心养育的小崽子一口叼住了脖子。
轮胎和地面的高速摩擦而产生的尖锐嘶鸣让金雪深头皮都炸了:“你——”
宁灼远远地冲他点点头:“够不可理喻吧。”
他静静看着自己,目不转睛,目光灼灼,像是在仰望一个让他崇敬、仰慕的强者。和小时候的他一模一样。
可是肩膀肌肉被刺穿,让他无法顺畅地动作。
“没人杀你,那就总会有人杀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那些小弟躲过了第一波冲击,回过神来,看到老大身受重伤,就都红了眼,叫嚣着合围了上来。
几秒钟后,单飞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起来。
下一秒,他将油门直踩到了底。
宁灼:“……好看吗?”
他知道金雪深在说什么。
咖啡厅本就是单家的产业,现在又被单飞白和他的新组织——听说叫“磐桥”——包场了。
他的腰部皮肤敏感,被这么火烧火燎地一顶,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带着苏麻感的灼热还停留在那里,仿佛是在他身上打下了一个万分耻辱的隐形标记。
三天来,宁灼胸口积郁着的一口气终于抒了出去。
宁灼和他针锋相对:“意思是还便宜我了?”
宁灼眉头微皱。
宁灼将这理解为一种征服的快·感。
金雪深是“海娜”的情报分析师,是傅老大捡回来的,对傅老大是绝对的言听计从。
……
这样想着,宁灼反手摸向了自己的后腰。
单飞白反应奇快,踏上咖啡桌,要逃离这倾力的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