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骨子里的蛮横,像是重新涌了出来似的。
他抓住江涛的领口,端视这所谓的“父亲”,他脸色苍白,表情狰狞,但嘴角却忍不住颤动,仔细看去,原来每一个毛孔都在颤动,整张面孔剧烈地颤动着,仿佛他不是那个作恶的凶手而是被害者。他从他颤颤巍巍的手中夺过匕首,抵在江涛的喉咙上。
“你想要做生意,我给你钱,你打架斗殴差点坐牢,是我给你保释的,虽然你是个垃圾,但我依然管着你,但你不能以我的名义去赌博,还想输光我所有的家产——但我现在想,是我错了。你想要我所有的钱,可以,即使你想要我的命,也可以,”江屿握住刀把的手指已经全然泛白,“但我不允许你动他的脑筋。”
“杀,杀了我,你也要坐牢的!”
“放心,我会陪你一起死。”
江涛看到他眼睛里的阴翳,道:“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一切都要结束了。
江涛也好,刘蓉也罢。童年时没流出来的眼泪,原来都成了恨意。而恨意又成了痛感。
纵观他二十多年的人生,原来放不下的人唯有毛猴和徐衍昕。毛猴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总能放下这个不着调的侄子。唯独徐衍昕。又是徐衍昕。这个固执的人。要是从头到尾都没遇见过徐衍昕就好了,他会烂在阴暗的角落里,长寿又孤独地过完一生。然而见了光,黑暗的日子可真是不好过。
最后的一刻,他能见到的唯有江涛眼中的恐惧。
结束吧。
“江屿。”
他忽而感觉到他的衣摆正被往下拽着。
他侧过头去,听徐衍昕说:“他不值得你这样做……”
徐衍昕的衬衫已全然是血,却笑着。这个笑,像极了十年前纵身一跃前的笑容。带着莫名其妙的善意和信任。他说:“我刚刚只是有点困……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江屿,你别害怕。”
“明明我做了那么多让你失望的事情,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