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继续对大爷道:“您还记得那日,原告和被告的穿着吗?”
“那,那孩子穿着一件很破旧的白色t恤,因为上面全是污渍,所以我印象很深刻,鞋子和裤子我不太记得了,但我记得原告的穿着,他那天和平时很不一样,穿了件宝蓝色的大衣。”
“为什么说很不一样呢?”
“他平时衣服都很破,而且都没有什么花样,我们也因此觉得他是个好院长,从来没有怀疑过,但那天他穿了件料子特别好的衣服,而且那个蓝色很少见,那孩子穿得又这么破,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江屿道:“我的询问结束了。”
坐在徐衍昕身旁的记者,自言自语地感叹道:“真厉害。”
的确。
许知渺企图证明大爷的证词并不可靠,然而江屿却不着力于证明“夏清正曾经伤害过周溯息”,而是聚焦于警察和当地政府的失职,从而证明“夏清正对周溯息具有胁迫关系”从而反证“年幼的周溯息没有勇气说谎”并且让“周溯息可能对夏清正的部分举动产生应激反应”这个想法进入所有人的脑海。
徐衍昕走出法院,深深地呼了口气。
“徐衍昕?”
他转头,便看见了张安。张安依旧是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但或许套了件皮衣,便生出几分张扬的气质。徐衍昕向来没有和人争锋相对的习惯,找了声招呼后就想溜之大吉。没想到张安竟一把抓住了他,道:“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他那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就是你。你早就知道了吧?被人惦记了十年,一起长大,甚至当律师的原因也是因为你,你总不可能不知道。耍我可还开心?”
徐衍昕不知如何答,只是沉默。
张安怒极反笑道:“赢的人是你,为什么要逃?”
“感情哪有输赢。”
“他因为你做律师,因为你离开中国,又因为你回到中国,”张安红着眼睛,“徐衍昕,只有赢的人才能像你这样保留尊严,说着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如果有一天他连你的生日都记不住,你就知道滋味了,走了,我再也不想看他的诉讼了。每次都让我忍不住再原谅他一回。”
张安作势要走,徐衍昕叫住他,道:“你们……”
他想问得太多,才不知道从何问起。而张安却了然道:“我和他,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我和他起初是逢场作戏,拒绝彼此的追求者,回国之后你就是那个‘场’,他想借我气你,然而你从来没有上过当,或许你潜意识里一直知道,我不可能对你构成威胁。真讽刺,他帮我搞定工作,帮我解决案子,却连家门都不肯让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