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途当时就激动地站起来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游国豪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我的血清库里,储存的是‘暴君’的血清,压制的就是你意识深处的‘邹途’。但你们以一种我想不到的方式融合了,他让你来面对一切,自己却回到潜意识深处逍遥快活。”
邹途感觉心脏都要冻成冰渣了,他嘴唇动了好几下,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暴君……你什么意思?你……”
游国豪的眼神满是嘲讽:“一直以来和你的良知对抗的,又怎么可能是‘暴君’?那是最原本,最不该活着的你,是本就毫无感情,没有人性可言的你。邹途,你生来就是个异类,天生的反社会人格者。”
“那个夜晚,那个你告诉我持着刀站在血泊中的夜晚,杀死的男人究竟是谁,你还记得吗?”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是你的父亲。”游国豪咬着嘴唇笑了,“他找到了你,他终于找到了你。他甚至不在乎你害死了他的妻子,他不顾一切想要找回你,想要和你开始新生活。但你做了什么呢?你杀了他……是你割断了他的喉咙,是你拒绝了他的拥抱,是你残忍地推开了自己的血亲,是你一点一点,亲手将自己的家庭毁于一旦。”
“你不知道。你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你以为自己满手血债?当然,这是事实,但那是在你内心和身体最虚弱,最煎熬的时候,用来欺骗你的演技——他装作你,让你见证一切,让你以为是自己的意志导致了他人的厄难,他借给你双目,他蓄谋已久。他等着这一天呢,等着你相信,真正想要杀人的人,是你自己。”
“但是,你不知道,不等于你没有做。”
车停了。
游国豪给了他们三十多分钟休息的时间,车门一打开,邹途就忍不住跑下了车。
而纪南泽看着对面的纪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哥哥。”纪然先发话了,“好久不见。”
“……很久不见。你……看着很好。”纪南泽咬着嘴唇,“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安然无恙,却不愿意来找我?我一直都很担心你。如果我以前对你不好,我道歉,纪然,我跟你道歉。”
“我不能见你。”纪然止住他的话头,“从我被爸爸变成感染者的那天开始,我就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了。”他看着不远处坐在林子里的邹途,说,“去找他吧,哥哥,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暴君’对我们来说,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