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挨得很紧,站在电梯的角落,无声地看着数字从二十五层下滑。数字跳转的很慢,时间仿佛被无限延长。
“邹途,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纪南泽先开口了,他看着数字,然后轻轻将邹途的手拉到身后,“你还骗了我,说只是因为学生代表大会。”
“我也不想那样。”邹途脸还是红得厉害,“我怕学长误会,我怕那天晚上真的变成你的心理阴影。所以我一直不敢坦白。”
纪南泽忍不住笑了:“对我当年那个年纪来说,确实有点。只不过,知道那个孩子是你以后,我就不觉得害怕了。”
“为、为什么。”邹途就好像特意想听答案一样,咽了口唾沫。
“因为是你,邹途。”他看着前方,脸上的表情分外温和,“因为是你。不需要辩解,我都会无条件地信任你。”
邹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盯着自己的鞋尖,脸红得像要滴血:“既然、既然真的相信我,学长还要不要听我解释一下?”
“嗯,要听。”
“那个男人,是当时基地实验所的一名研究员,一切说来话长。我之前告诉过学长,十七年前,我外公经手的‘不死’实验告停,同年,实验所也被紧急查封。而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人体实验的消息遭到了内部人员的泄露。”他说,“在这之后,实验所被推上风口浪尖,内部也分裂成了两个派系,保守派和激进派。”
“你外公是哪个派系的?”
“保守派,他认为实验一经开展,就已经向着不可逆的方向发展了。即使得不到资金支持,这项实验也必须进行下去。”
纪南泽听得脸色有些难看:“可你也是当年唯一的实验品,你就是风暴的中心。”
邹途看他的眼神就像在安慰,五指渐渐收紧:“没事的,不用担心我。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十七年了,就算坟墓被挖开,伤口也不会疼了。所以,学长既然一点都不介意我的过去,我就全都告诉你……我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了。”
纪南泽用手指挠挠他的掌心:“好啊,我都听着。”
“当时我还很小,记住的事情也不多。但我小的时候,一直被关在实验所的房间里,我出不去,外头的人也看不见我。我只能等他们进来,看着不会发生任何变化的房间,读着一本都快翻烂了的《小锡兵》,度过我在实验所无数个不知道数字的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