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果然认得。”
陶氏的脸上露出悲苦交加的表情,沉默着低下头去。
薛放对顺天府那人道:“她丈夫的尸首呢?”
“回十七爷,先前送到顺天府去了。”
薛放点头道:“这案子给我吧,把尸首跟人都送到巡检司。”他靠近马车旁边,对杨仪道:“等把这易仼弄回去,然后让胡太医给过目看看,到底是不是昨儿晚上失踪的那个‘尸首’。”
正在这时候,那男孩子跑了过来,尖声叫道:“娘!放了我娘!”
陶氏回头:“泓儿回去,找你的外公外婆去……”
杨仪在车中听见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叫,便掀开车帘。
薛放抬头看见杨仪蹙着眉心,便跟差官道:“解开她,让她把那孩子先安顿妥当。”
顺天府的人当然不敢违背,只得先解开了陶氏的手。
那妇人有些不能置信地看看薛放,还是赶紧回去,母子两人,一时抱头痛哭。
此刻邻居们指指点点,薛放问那差官:“他们在说什么?”
差官道:“先前询问那些人,关于这易仼跟陶氏关系,说是这两夫妻多半时间还好,偶尔吵嘴,前两天还争执过一阵,据说这陶氏还扬言说杀了他之类……”
“易仼是干什么的?”
差官道:“是在南大街一家铺子里做账房的。”
俞星臣随端王殿下进宫,是为两件事,一是定下了跟鄂极国索力士打擂台的日子。二是关于北原国细作在京内的一应所作所为。
最近侦缉司在外追踪,各地巡检司严查之下,起初还发现过胥烈一行的踪迹,但很快此人就消失了踪影,倒是给侦缉司的人追上了他的一名手下,并将其斩杀。但也仅此而已。
皇帝听完后:“竟然能用两年的时间在南外城安插一枚闲棋,难保内城这里……乃至宫内没有他们的‘奇兵’。不可小觑啊,这些蛮夷向来觊觎中原,就如同恶狼虎视眈眈,如今放虎归山,若给他反扑的机会……”他问端王:“此刻北境那里情形如何?”
端王道:“近来鄂极国因跟我朝修好,故而偃旗息鼓,只有北原国,大概也是因为知道鄂极国的使者在京内,所以一直都在挑衅。”
皇帝叹道:“可惜,能用的名将还是太少了……对了,之前说的那个什么穆、穆……什么来着?朕记得是个颇古怪的名字。”
端王道:“父皇指的,可是那个在复州之战里奇袭鄂极国驻军、差点反败为胜的穆不弃?”
“就是此人。”皇帝道:“这倒是个可用的。就是出身等闲,未必能服众……倘若是个有威望有资历的,复州之战,童飞云也不至于就敢不增援。”
端王忖度皇帝的意思:“父皇是想调个能压得住的人过去?”
“能找到合适的朕早就调了。南边还能有个狄闻,北边还能有个谁?”皇帝露出烦心的表情。
端王扫了眼俞星臣。
俞星臣知道王爷在看他。
顷刻,俞星臣道:“皇上,其实确实有合用之人。”
皇帝饶有兴趣地抬眸:“哦?是哪一个。”
俞星臣道:“此番在南外城相抗北原细作的时候,昔日的付老都尉表现甚是勇猛。这让微臣想起,不如用老将。”
“老将?”皇帝的神情古怪:“哪些老将?你别说是要付逍,他年青时候倒是可堪一用,现在……”
“臣是说,比如……扈远侯薛老侯爷。”
“薛搵?”皇帝惊讶地望着俞星臣,似乎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听见扈远侯这几个字:“薛搵虽算是智勇双全,但他早就不在前阵了,而且他也是一身伤痛。”
“据说,先前永安侯已经给扈远侯把病治好了。”俞星臣回答。
皇帝想笑,又无奈地苦笑:“俞爱卿,假如薛搵的长子还在,此刻他已经是抱孙子的年纪了,他在京内多年,这会儿叫他出京去?”
“为了北境安危,想必老侯爷会以大局为重。”
皇帝盯着俞星臣,似笑非笑:“这真是你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了么?”
“回皇上,除了扈远侯外,那么……平宁将军夏驰,也算一位。”
“夏驰的智谋武力皆都不如扈远侯。”
“或者、辅国将军……”
“俞星臣,”皇帝打断了他,眼中的笑意已经变作了冷意:“别跟朕绕圈子,朕也没有那个耐心陪你玩耍,你真正想说的是谁,说罢。”
端王屏住呼吸。
俞星臣则安静地垂首:“臣知道有一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堪大任。”
皇帝抿了抿唇:“哦?”
“扈远侯之子,薛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