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山慌极了,只能掏出手机,一遍一遍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冰冷的电子女音从没这样让人烦躁过。
啪地一下,裴山没拿稳手机,落在地上。
他本特意穿了唐立言喜欢的那件白色针织衫,袖口宽宽的,年轻人很喜欢伸进去蹭他的手腕。这会,衣服上却沾满了泪痕。
裴山努力稳住声音,捡起手机,又一次摁下唐立言的电话,发现那头还是嘟嘟嘟的忙音。
年轻的编剧再绷不住,崩溃哭出声,“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呢?我可以解释的……因为不值得相信对吗?我不值得……?”
到最后只剩下气音,不知是笑还是无奈,“对,我不值得。我确实,很不值得被相信。”
被眼泪打湿的卷发黏在侧脸上,裴山像一幅晕开的水彩画。
其实如果他的反应不那么激烈,就会发现这几张纸下还压着说[我爱他]的纸团。而且,唐立言的衣服都还在衣柜里。甚至门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我去主城了,你到家后跟时沛说一下,我们接你过来吃饭。]
可惜裴山此时完全没法思考,什么都懒得去找,只一心以为唐立言走了,鼻头忍不住发酸。
前世的之白那样通透伶俐,这一世的唐警官那样敏锐犀利,可他们看起来都对爱人失望极了。
裴山没能救下朋友,欠人一条命和六年光阴,失去了亲人、爱人和伙伴。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他特立独行他大胆放肆,可仍旧逃不过爱的诅咒。
这就是孟婆说的福祸未知?
正一筹莫展着,他突然看到屏幕亮起来,没顾得上擦眼泪,赶忙按下接听,飞快地问:“立言?你终于接电话了!”
“你家立言手机没电了,放前台充着电呢!”那头是时沛大大咧咧的嗓音,“能不能看清来电显示再说话?”
裴山并不好意思说自己脸都哭花了、没心思看,“对不起,我太着急了,联系不上他。你知道他在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