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尉迟瑾点头:“我就是想挣功劳,好让皇上给我们赐婚。”
闻言,苏锦烟好半晌哑口无言,而后无奈叹气。
真是个傻子!
次日,尉迟瑾出门时,耿青在他身边低声禀报。
“纪姑娘一共找过夫人两次,至于说了什么属下并未清楚。”
“我知道了。”尉迟瑾摩挲着马鞭,思忖片刻后吩咐道:“你安排人将她送回京城,今日就送走。就说我的吩咐,谁也不许阻止。”
“是。”耿青见尉迟瑾骑马离去,立即转身安排人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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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医帐内,纪涵青正在教人分拣药材,边对旁边的药童说道:“你先回去告诉李大人,我这里结束就过去。”
“纪小姐,”药童赶紧道:“师父说有些急,纪小姐得空了还请尽快过去。”
“好。”
药童出门后,纪涵青的婢女小声抱怨:“那个李大人也太不把您当回事了,区区一个五品官,怎的也敢对小姐您呼来唤去的?”
“况且小姐您还是未出阁女子呢,他就这么让药童过来,也不......诶?”婢女看见门口进来的人,惊呼道:“你们进来做什么?”
耿青带着几个侍卫,走到纪涵青身边拱手道:“纪姑娘,属下奉世子爷的命令,今日送您回京城,请纪姑娘先回去收拾行囊吧。”
纪涵青拧眉:“你奉谁的命令?”
“世...”耿青立即改口:“奉钦差大人的命令。”
“哼!”纪涵青冷笑:“我是得了旨意过来的,他尉迟瑾凭什么要送我回去?”
“纪姑娘,”耿青道:“如今整个顺州由钦差大人全权负责,属下也不能违抗。”
“是吗。”纪涵青聪明,如何又想不明白尉迟瑾这么做的原因?
她都要气笑了,居然担心自己会对苏锦烟动手脚,把她纪涵青当什么人了!
“没有正当的理由,”纪涵青冷傲道:“我不会走!”
耿青摸摸鼻子,也早就想到了这位纪姑娘的脾气,在来的时候就带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
“如此的话...”耿青硬着头皮道:“那属下只能冒犯了。”
“你要做什么?”纪涵青见门口进来两个婆子,大怒:“你们放肆!”
她胸口起伏,面色铁青,沉声问道:“尉迟瑾在哪?带我去见他,我倒要问问这个公正不阿的钦差大人是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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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瑾正在跟官员们议事,就听见外头吵吵嚷嚷。
侍卫在门口禀报道:“尉迟大人,纪姑娘来了,说要找您。”
闻言,在座的官员们面色微妙,有知道些内情的,暗暗伸长脖颈瞧热闹。
“众位稍等片刻,”尉迟瑾说道,然而掀袍起身出门。
“尉迟瑾,”纪涵青见他出来,先发制人,语气很不客气:“你凭什么要送我走?”
“凭你在这碍事。”尉迟瑾背着手,站在台阶上。
“你无耻!”纪涵青忍不住骂他:“我如何碍事了?我安安分分在城外行医,碍着你何事?”
“你分明是滥用私权!”纪涵青冷笑:“居然还冠冕堂皇说出这样的话。”
尉迟瑾很无所谓地承认:“是又如何?”
“你——”见他连遮掩都不遮掩,这么不要脸,纪涵青气得面色发青。
“尉迟瑾,”纪涵青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来的?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而对苏锦烟做手脚?”
她不禁嗤笑一声:“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我纪涵青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难道就偏得你一个?”
“你莫不是还当自己是香饽饽?”纪涵青真是被尉迟见这副不要脸的模样气的神志不清了,还在府衙门口就骂尉迟瑾狗血淋头:“也就苏锦烟看得上你罢了,就你这种卑鄙无耻之徒,白送我也不要!”
“好!”尉迟瑾面无表情地鼓掌,懒得跟她费口舌,挥手就让耿青将人拖走。
纪涵青气得啊:“尉迟瑾,你卑鄙!你无耻!你卑鄙......”
纪涵青鲜少骂人,骂来骂去也就你卑鄙你无耻,听得尉迟瑾不痛不痒地就要进门。
“发生了何事?”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苏锦烟掀帘子望过来。
尉迟瑾脚步一顿,暗道不好,赶紧下台阶:“你上哪去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我去布坊看了下。”苏锦烟下马车,见纪涵青满面怒容,不解地问:“这是怎么了?”
“哦,没事。”尉迟瑾不大在意:“纪姑娘留在顺州碍事,我让人将她送回京城。”
“卑鄙无耻小人!”纪涵青继续骂:“没想到你尉迟瑾是这样的。”
“纪姑娘没想到的多着了,”尉迟瑾道:“我也没说过我是正人君子。”
“你——”
苏锦烟大体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这会儿见纪涵青一惯矜持冷静的姑娘被尉迟瑾逼成了这样,心下也好笑。
“尉迟瑾,”苏锦烟道:“纪姑娘留在此不妨事。”
闻言,纪涵青愣了下。
尉迟瑾也不大清楚苏锦烟对纪涵青是何心情,便小声地问:“你不气?”
“我气什么?”苏锦烟问。
尉迟瑾突然有点不舒服起来,他以前听好友李文州说过女人最是善妒的,怎么到了苏锦烟这里就行不通了?
“我担心她对你不利。”尉迟瑾又换了个托词。
“倒也不必如此。”苏锦烟转身对着纪涵青道:“我之前听李大人说,纪姑娘这些日子助益极大,且从早忙到晚实在辛苦。”
“瘟疫之事,”苏锦烟说道:“离了纪姑娘还真不行。”
若是以往她也懒得管这种事,尉迟瑾要送走那就送走。只不过今日见纪涵青这样气得不轻,且一副下一刻就要撸袖子揍尉迟瑾的模样,忽地觉得挺有意思。
“况且,”苏锦烟又继续道:“我听闻纪姑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懂得许多,正有一事想请教。”
这是纪涵青第一次从苏锦烟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夸她才学渊博之人众多,但也不知为何,今日听苏锦烟这般夸,却是从未有过的自豪与骄傲。
她收起适才的怒气,收拾情绪立即变回了世家贵女的样子,矜持道:“你想请教什么?”
“尉迟瑾,”苏锦烟说道:“昨日我们不是看过水利舆图吗?我觉得不防拿给纪姑娘也看看,兴许她能有些主意。”
尉迟瑾不屑:“她能有什么主意?”
“嘁!”纪涵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钦差大人不知道的事多着了,别门缝里瞧人自己狭隘。”
尉迟瑾不喜跟女人打嘴仗,既然苏锦烟想留下她,那他也无所谓,嘱咐人好生护着,自己又进府衙议事去了。
苏锦烟对纪涵青问道:“纪姑娘,不知你眼下是否得空?”
“要看舆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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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烟将纪涵青请到另一旁的议事厅,那里几位官员在等着。
今日原本就是要相商防洪筑坝之事,昨日尉迟瑾跟苏锦烟说了赈灾银两不够之后,她心里便有了些想法,只不过还需想了解具体情况后才能谋划。
因此,一大早就让人去请负责此事的几位大人过来商议,这会儿众人正在屋子里等着,见苏锦烟带着纪涵青过来,也只是稍微诧异了下。
“夫人,”蔺大人将舆图拿出来,摆在桌上:“下官听闻夫人说对筑坝之事有些看法,还请夫人直言。”
经过之前的事情,这些人对苏锦烟的能力有种深不可测的敬仰和信服。蔺大人听说她想看舆图,原本有事忙的,就立即过来了。
“几位大人请坐,纪姑娘也请坐。”苏锦烟由霜凌扶着在一旁的椅子上也坐下,说道:“今日我请了纪姑娘过来,也是想群策群力。对于这份筑坝舆图,我昨日看后有些想法,想再与众位商讨一番。”
“纪姑娘,”苏锦烟道:“请你先看一看,稍后咱们再议。”
纪涵青的才学确实非常人能比,一份结构复杂的筑坝舆图,只看了半盏茶功夫,便蹙眉。
蔺大人立即问道:“纪姑娘可是觉得不妥?”
“是有不妥,”纪涵青道:“顺州地势西高东低,若是筑坝,恐怕只能治标不治本。”
“哦?”闻言果然众人都来了精神,问道:“那依纪姑娘之见,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