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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政一眼见到?个人,他面着花藤,又躲在月光难及的黑暗当中?,看得不甚明晰。祝政前行几步,却听那人道:“我意已?决,舅父不必再问了。”

“常歌?”

常歌端正?跪在地上,只回头望他,祝政赶紧上前要?将他扶起,常歌却推开他的手:“不必扶我,我当罚。”

“你先?起来。”

二人推让一番,常歌仍是固执不起,祝政无法,轻轻揽着他的背,打算将他整个揽起,谁知如点水般的触碰,常歌却忽然身子一软,抓着他小臂的手指都收紧不少。

他这个反应将祝政也惊得一顿。常歌素来能?忍,常歌受过的许多伤痕,他只是见着便如剜心一般,常歌却能?谈笑自如。能?让他掩不了疼的,定是大伤,譬如上次在襄阳,后心中?箭。

“让我看看。”

祝政忙乱着要?解他的衣襟,常歌却猛地攥住他的手。对方的抗拒让他心中?一揪,他稍稍低头,有些讪讪地要?将手收回去。

常歌却忽然捏住了他的手指,轻轻带至衣襟处:“只看,不要?怪罪旁人。”

祝政点头,这才开始一点点剥他的衣物。

常歌的礼服层层叠叠,俱被褪至手臂,露出小片肩背,他背上的骇人伤痕只露了小半,祝政便觉呼吸不畅,死?死?抓着常歌的胳膊。

他背上自左肩起,数十道淤青斜斜向下,常歌察觉祝政的异样,忙将衣裳披回去,再不给?他看。

祝政的指节都用?力到?发白,他攥着常歌的胳膊:“怎么,怎么伤成这样!是舅父么?”

常歌幼时,火寻鸼简直拿他当宝贝疼,十岁了还日日往自己肩上扛。不说动家法,他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常歌说过。也正?因为火寻鸼溺爱常歌,祝政才放心让常歌单独见他,没?想到?……

爱之深,方才责之切。

“这是我应得的。”

常歌拢着衣服坐在地上,纤长的睫低垂:“悖逆天伦,是为不孝;欺君罔上,是为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