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狂风急雨,窗内却安宁无比。
九层本是给颍川公主备下的楼层,整个屋子按照新房布置,四处挂着?红色纱帐,燃着?长长的喜烛,连窗棂都是花好月圆的制式。
可惜,九层却不是公主在住。
长喜烛燃得久了,枯焦的灯芯会引得烛光摇晃。祝政怕烛光扰着常歌,正薄薄披了个外衫,站在窗前小心剪着烛芯。
他利落下剪,烛光一?晃,屋内复而?柔暖起来。祝政轻手轻脚回去,才刚躺下,常歌迷糊着?就摸了过来,自然而然靠上他的胸膛。
常歌光洁的额上被烛光抹上一?层如蜜的暖光,薄薄的,若能尝一?尝,应当也是蜜糖的味道。
他的睫仍在轻抖,似乎还黏糊着?说了几句什么。祝政依死侧耳倾听,却一句都没分辨出来。
常歌过得太累,只有在熟睡时方能褪了锐气,只留几分赤子天真。
祝政听了会絮语,稍稍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常歌梦中不知所以,皱着鼻子在他胸口蹭了蹭,仿佛这样能将额上的奇异触感抚去。
他搂着?常歌,自己也稍稍假寐了会儿,门口忽然轻轻传来几声敲击,三短一长,祝政瞬间睁开了眼睛。
这正是他同姜怀仁约好的信号。
姜怀仁,明面上是吴国丞相府上长史,实乃祝政心腹。此次金鳞池盛宴,姜怀仁明着使楚,暗地里则办着?祝政交待的事情——调查绣球赌坊。
他一?面由下至上,顺着江盗一?线,摸清楚国水师如何同江盗勾连的关窍;另一面则以吴国使臣身份同楚廷大员来往,着?重盯了几个关注对象,由上至下摸出绣球赌坊背后之人。
常歌抓江盗,不慎将姜怀仁牵连出来,这点连祝政都没想到。
好在无论是常歌还是楚国水师,均未生疑。
祝政垂眸看了眼常歌,他呼吸匀停,仍在熟睡。他小心将常歌放好,常歌一?个翻身,连人带被子滚至床榻里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