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表露过如此绝望又失态的一面。
极乐裹挟着混乱破碎的情感,让痛觉都变得模糊。
一直做到了凌晨四点。
温郁记不清自己是在哪一步时昏然睡着。
也许是被抱进浴缸里时已经困极,也可能在落地窗户前也还清醒着。
他在凌晨五点十分醒来,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时钟,然后看向把自己锁在怀里的男人。
温郁只是轻轻地动了一下,闻玙立刻醒了过来,眼睛犹如狼犬般盯着他。
可是温郁摇一摇头,从他的双臂里坐起来,在男人的注视下穿衣系扣,关门离开。
后者不再阻拦,只平静地看着。
真是比上一次还要糟糕的分手方式。
温郁走出单元楼时被寒风灌得鼻腔都发痛,脑子像是被冬天的鬼天气强心拎进了清醒区。
这么冷的时候,也许该叫一辆车回家,可他还是坚持着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强风总是逆着方向把人往回推,羽绒服都被压出扁平痕迹。
这个时间,天还是暗蓝色。
说不清是天际算清澈还是昏霾,浑浊的颜色透着压抑。
温郁还能感觉到嘴唇被咬破的地方在突突地跳,他舔了一下,腥甜的血味像一种提醒。
我真的是在逃离同性恋这个标签吗?
我在抗拒闻玙,还是始终在抗拒我自己?
街道边沿有小贩推着早餐车踽踽独行,不时传来煎饼果子残留的香气。
温郁搓了搓手,从兜里摸出五块钱过去买东西吃。
“不要放葱花,不要放香菜,也不放薄脆。”
小贩操着一口地道的天津腔,闻声狐疑看他。
“薄脆都不要,你就纯吃饼呗?”
温郁扛住压力点点头:“纯吃饼,饼上打个蛋。”
小贩摇摇头,伸手接了他的钱:“行吧。”
他在外面晃荡到中午十二点,在网吧里沾了一身烟气才回家。
颜晚馨昨天回广州看老人去了,微信里留了好几条四十多秒的语音,叮嘱他这几天关好门窗天然气,以及替她喂下经常来小石磨上晒太阳的麻雀。
温郁回家时推门一看,三只麻雀刚好在石磨上抬头看他,有两只还很嚣张地当着他的面亲了个嘴。
“……操。”
温郁揉着眉头去厨房里找小米,顺便给它们接了点新鲜的水。
三只麻雀在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畅快自助,那两只吃着吃着又亲起来,也不知道在黏糊什么。
温郁坐回客厅里的藤椅上掏出手机,把他和闻玙的聊天窗口删掉。
名字索性也一块删掉,换成一个账号注销般的句号。
干脆连头像都不要更好。
他意识到自己是想要动手删掉自己存在的所有痕迹,偏偏头像没法归零,索性屏幕一锁扔到一边,自己蜷在藤椅里蒙头睡觉。
不恋爱不亏欠不存在,也许这便是完整的自由。
寒假转眼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