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抽走了什么,”晏临冲他一抬下巴,“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小二有些惊讶,他忙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干净自己的手,伸到对方面前:“客官,您这是……”
晏临往他掌心瞄了一眼,神色突然一凝。
“客官,您还会看手相?”小二既惊讶又惊喜,“我突然发现,您好像也有仙人之姿,二位这么好奇兔仙,该不会……二位也是从那传说中的仙界而来?”
晏临轻咳一声,收回视线:“没什么,在下只是学过皮毛,略懂一二,见阁下面色红润,乃富贵之相,又见手相果然不假,阁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假以时日,必能财运亨通、儿孙满堂。”
小二被他夸得怪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说:“借……借您吉言。”
“好了,你去吧。”
“得嘞!您慢用!”
晏临打发走了店小二,一抬头,正对上自己徒弟略显古怪的眼神,又咳嗽一声:“怎么这么看着我。”
闻朝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师尊是什么靠算命摸骨为生的神棍呢,堂堂青崖仙尊,居然沦落到给人看手相?”
“我只是想验证我的猜测,”晏临叹气,他端起酒盅,借喝酒的动作掩去自己的口型,“他被抽走了一年的寿命。”
闻朝顿时震惊,忍不住脱口而出:“什么?!”
晏临冲他比了个禁声的动作,忽然闭上眼,将神识铺展开,不多不少,刚好铺满方圆十里。
随即他又道:“果然。城中半数以上的人都被抽走了一年寿命,和染病的人数相等——治好他们的,根本不是仙术,而是妖法。”
闻朝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客栈里的说书先生还在说,说到慷慨激昂处,客人们一片喝彩,每个人脸上都是崇拜感激之色,“兔仙救世”的形象已深入人心。
“而且,这些人是被自愿抽走寿命的,”晏临在嘈杂中续上话音,“我想,小二说兔仙问了他一个问题,那个问题应该是‘我可以治好你,但需要你付出一年寿命作为代价,你愿不愿意’。”
闻朝:“他们都快病死了,区区一年寿命算什么代价,如果不答应,可能会直接在瘟疫中死去,未来几十年的寿命都没了。相比之下,一年寿命换得健康,简直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是这个理,”晏临点头,“所以,兔仙笃定他们会答应。这样一来,兔仙就可以对他们施展妖法,小二说‘像被抽走了什么’,就是被抽走寿命,同时抽走了他们身上的疫源。”
“那这兔仙到底是在行善还是在作恶?”闻朝紧紧地皱起眉头,“如若他不救,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瘟疫中死去,可他救了,这些活下来的人又全部被抽走了一年的寿命,他将抽走的寿命化为己用,必定可以妖力大涨,看上去是在救人,其实还是为了自己修炼。”
“我倒不这么认为,”晏临手指轻轻敲击着酒盅,“如果他当真为了自己修炼,大可不必这么麻烦,他只需直接抽走那些染病之人余下的阳寿就够了,其他人只会觉得他们是因病而死,根本不会怀疑,那样兔仙所能获得的阳寿反而更多一些。”
“一人抽走一年,实在有些不够看,更何况施展妖法抽走疫源,并不能让疫源凭空消失,只能先转移到自己身上,再进行化解。依我看,他抽走的这些寿命,也就刚刚够他化解掉这成千上万的疫源,甚至还有亏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