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朝没能及时理解师尊话里的含义,他吃完了那几个甜滋滋的月团,拍掉手上的点心屑,和晏临一起进了最近的一家客栈。
正值中秋,客栈中也人满为患,只剩下一间客房了,晏临先让店家开好房,又在大堂寻了一处比较角落里的空座,坐下来给徒弟点菜。
小二热情地问:“客官来壶酒吗?小店新上的,中秋特供桂花酒,尝过的客人们都赞不绝口。”
晏临想了想:“好,那就再来壶酒。”
“得嘞!客官您稍坐,酒菜马上就来!”
等待上菜的时间里,闻朝托着下巴向周围打量,客栈中形形色色的人,是在修真界绝对见不到的。
花灯和面具都被晏临收进了储物空间里,闻朝看着旁边的人,他便看着闻朝,仿佛这满客栈的人一个也不能入他的眼,身边纷扰都与他无关,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便是不容亵渎的仙人之姿。
客栈为了活跃气氛,还请了个说书先生来说书,此刻他喝了二两酒,面色微红,正说到兴头上,整个人从原地站起来,踩着长凳,绘声绘色道:“且说那兔仙——那日月华如练,星辰高悬,兔仙飘然而至,不过稚子之年少年貌,却是白璧无瑕仙人姿。挥手之间,万物苏生,寒霜消融……”
“客官,您的酒菜,”
闻朝被迫从说书先生身上收回目光,他拽住正要离去的店小二,低声道:“冒昧问一句,你们说的兔儿仙,到底是什么人?”
“客官是初来京城吧?”小二回过身,“您要问兔仙,那可真是问对人了,我们一客栈的人都是被兔仙所救,才能捡回一命,所以掌柜的今日找这说书先生来说兔仙,兔仙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闻朝试探道:“我刚听说书先生说,兔仙是个少年?”
小二点头:“兔仙虽为少年,却手段通天,今年春天,这京城中闹了一场瘟疫,半座城的人都病倒了,我们客栈也不得不关门歇业,当时我和掌柜的都不幸染疾,可城中感染的人数太多,医馆人满为患,想治都没地方去治,眼看着我们一客栈的人都要命赴黄泉,就在这个时候,兔仙突然从天而降,他一挥手——您猜怎么着,我们的病,立马全好了!”
闻朝皱眉。
不知是对方说得夸张,还是事实如此,在转瞬之间治好一座城中所有被瘟疫感染的人,即便是用仙法也难以做到。
而且,瘟疫这种东西是人间注定会经历的天灾,强行用法术治好染病的人,这属于逆天`行道,会遭到天谴。
正常的修真者,根本不可能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救一些凡人。
晏临指尖在酒盅的杯口处轻敲,他看向满脸激动的店小二:“你是说,你见到他了?”
“见到了!呃不过……当时我正重病,烧得迷迷糊糊的,只看见面前好像有个人,他戴着一张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好像……好像还跟我说话来着。”
“他跟你说什么?”
小二尴尬挠头:“不记得了,生病时的记忆都记不太清了,只知道自己睡了一觉,一觉醒来,病就全好了。”
晏临沉思片刻:“他为你治病时,你就睡着了?有没有其他感觉?”
小二眉头紧锁,似在努力思考:“客官您这么一问,我倒是又记起一些,兔仙好像问了我一个问题,但我忘了是什么问题,只记得自己答应了,然后眼前就闪过一道光,身上感觉被抽走了什么似的,变得轻飘飘的,后来我就睡着了,等再醒来,我的病已经完全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