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翻着昨夜问出来的口供,面色愈发不善:“他们这是在你六叔身上戳遍了针眼儿?”
之前逼良为娼的事情,因牵连有宁王府,大理寺已经网开一面了,不曾想,贩运私盐,偷采铁矿,连哄抬粮价这种国之根本的事情,宁王那不争气的糊涂蛋都有参与!
秦桓泽道:“这京城里的王公贵胄,还有谁能比宁王府更避灾挡祸?”
他自幼在太和殿摸着奏折学会的识字,比起皇后娘娘那个‘无微不至’母后,他与皇上的父子情更为深厚。
他抱怨着,伸手翻到一页:“您瞧,去年秋,顺阳郡报旱灾,朝廷拨了二十万赈灾银,那郡守妇却言,入冬她家老爷就派人进京,送了十万两白银为宁王做寿。”
漂亮的桃花眸子迷成了缝隙,盯在那供词之上,“皇叔的寿辰,可是开春谷雨次日,提前三四个月,这十万两银子,给谁了?”
宁王虽昏庸糊涂,但贪墨赈灾银这事,他也是知道分寸,不敢越矩分毫。
皇上阴悱道:“查!一个也不饶了!”
能纵容宁王,是因血亲在那里放着,加上太后临终叮嘱,拢共就这么一个兄弟,圣上眼里,宁王胡闹昏庸一些,反倒更好,朝臣们一睁眼,就能瞧清楚太子的好来。
但这份纵容,被人利用乘风,则乃天家所不忍!
日高正炎,汉白玉在阳光下白茫茫一片,正是宫人们午食的时辰,廊下墙角,鲜少人影走动,御林军佩刀而伫,个个肃穆庄严。
秦桓泽站在御阶之上,看着敞阔天地,石桥宫道,目之所及,一片清明皎皎。
热浪沿着宫门,长驱直入,皓白之下,掀起惊天一角。
顺着落水石,匆匆而来一小太监,面上焦容,喘着嘘气,宫帽被汗水寖湿,太阳一晒泛起晕开的盐粒子。
近前嘀咕了几声,神色焦急的退至一旁。
“殿下,东宫钟奉仪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