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想即便是自己拒绝对方,也肯定比不过辛苦栽培的艺人要闹解约更来得恼人,于是顺理成章地把秦至简这话的意思理解成了对解约的愤懑。他正想安慰几句,抬头看到办公室里灯光通明,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向他们的方向投来,八卦意味浓厚,这群人既关心段林秋解约,又关心自己和秦至简的关系。梁函意识到了车里并不算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索性道:“你还有其他工作吗?要是没有,找个地方,我陪你喝一杯?”
秦至简闻言明显怔住,梁函……主动要和他喝酒?这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他试探地问:“去哪喝?你怎么喝?”
梁函耸肩,“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当然是买了酒,要么去我家喝,要么去你家喝。”
秦至简的心猛跳两拍,一霎是错愕,一霎是迟疑。
梁函见他不说话,以为秦至简还有事情没处理完,自行挽尊道:“你要是忙就去忙,不用在意。我只是看你不痛快,喝点酒聊两句,心情兴许能好起来,等着你处理的事情还多着呢,别因为一个艺人解约的事情堵心想不开。”
那股促使秦至简来到这里的冲动和意气又开始翻涌,他直勾勾地盯着梁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那就去我家喝,你敢吗?”
“这有什么不敢?”梁函挑起眉梢,语气里透出三分无奈的好笑,“秦至简,我还有什么事没和你做过?”
两个成年人,相识半年,该暧昧的暧昧过了,该冲动的也冲动过了。平心静气,梁函从未排斥过秦至简,甚至对他是欣赏的。事到如今,他只是感到更多的亏欠,和真切的希望秦至简过得好。
比他好。
梁函的坦荡反倒把秦至简逼得有些无措,他缄默几秒,发动车,带着点犹豫地倒车开出了院,梁函低头给阿南发了个消息,让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开会继续讨论。
他把副驾驶的安全带系好,随口问起了段林秋和秦至简公司的关系。
秦至简一边开车,一边简要说了说先前如何看中段林秋、如何挖角,又如何以火箭班的速度把段林秋从籍籍无名带到今天的位置。其中付出的精力与金钱,都是不可想象的多。段林秋与沈飞扬,都是大道经纪匾额一般的存在。这两个艺人,奠定了大道经纪在行业中的地位。
秦至简原本以为自己对这件事没有那么多情绪。
艺人的背叛固然让人感到不堪,但又是这个行业最见惯不怪的事情。
然而,真当他把这些年的过往,一点一滴地说给梁函听的时候,秦至简才迟钝地发现,段林秋的离开,对他是有冲击的。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昏黄的灯光温暖又无声地将两人包拢。秦至简最近总是一个人喝酒,茶几上摆着四五瓶洋酒,都是开过封,被喝了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