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识如何?”薛昶继续问道。
“天庆七年时候写的一篇文章,曾经使得长安纸贵。”纪谨笑道。
薛昶颇有深意地说了一句,“国子监的那位郑祭酒年事已高,前几个月已经呈上奏本想要告老还乡了吧。朕看也是时候该给他个回复了吧。”
纪谨道:“陛下说的是。”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薛昶突然这么一问。
纪谨连一丝疑惑也没有,便知道他所问何人,便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不过是个棋痴罢了。”
第53章
纪谨言毕,微微垂下眉眼,把棋盘上散落的最后几枚棋子收进棋盒,动作不紧不慢,力道不重不轻。
薛昶看着他把最后一枚棋子也收拾好,忽然轻轻笑了笑,说道:“慎之此言听着可有些言不由衷啊,此人在慎之心中未必如同嘴上那般无足轻重吧。”
纪谨理好棋盒,抬头迎向薛昶带着点探究和促狭的眼神,微微扬了扬嘴角,坦然道:“陛下果然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薛昶顿时来了兴致,好奇道:“这慕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世间能让慎之如此青眼相待的人恐怕是绝无仅有了。”
自小相识,薛昶对纪谨自然也十分了解。
在朝廷中这些大臣眼里,信王是个冷面王爷。行事不偏不倚,处事果断,常有雷霆手段。若是有官员在他手里犯了事,是绝无情面可讲的。是以现在臣子们都知道,与其去求信王手下留情,还不如求得陛下网开一面,只有陛下开了口,信王才会考虑松一松手。然而有些时候,即便皇帝开了口,信王也未必买账,哪怕惹得帝王不渝,哪怕犯事的是信王的至亲。所以有不少人在暗地里偷偷称纪谨为冷血王爷,其中亦有纪谨的亲族。
这些,不论是纪谨,还是薛昶,都心知肚明。
只是臣子们不会知道,这是两人在踏入朝堂的那一天起,便商量好的。
帝王之术,讲究恩威并施。不能不严厉,也不能过于严厉,要时不时地施恩于下,让臣子们除了忠臣,还有感恩。这就需要有一个人,执行帝王不方便公之于众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