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圆不以为然:“若是我跟王爷的感情还经不起一下人的挑拨,那这情分,也到头了。”
这话说来,平淡稀疏,竟无半分难过。
徐嬷嬷心下大惊,忙不迭扫视四周,确定屋里只有她跟谷雨,才松了口气,然后立马呸呸两声:“王妃诶,您这才刚入门呢,怎么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祝圆无奈:“嬷嬷,就是随口一说。”
徐嬷嬷却不这么想:“您跟王爷是少年情谊,若是经营得当,将来谁都越不过您,您何苦跟一下人斗气、坏了您俩的情分呢?”
“好好好,我这不是没做吗?”
祝圆可不想跟她在这种问题上争执。
徐嬷嬷这才作罢。
只是没想到,她家王妃看着年纪小,在这情爱上,竟似半点不留恋的样儿……
只要想到那些堆在慎思堂各处、完全未开封、只在需要的时候去翻找出来的箱笼,她便忧心忡忡。
王妃这样儿,分明是……
她总觉得这兆头不太好,回头还是得劝劝,东西该摆出来的摆出来,大大方方地住在慎思堂。
……
再看那挨完杖责的安福,正哭爹喊娘地上着药呢。
“行了啊。”
安瑞没好气,将手里膏药放下,“只受点皮外伤,还不偷着乐,在这嚎什么呢?”
安福抹了把眼泪:“皮外伤也疼啊!”
“我还以为你铜皮铁骨呢,跟你说了好几回,回回应了,转头还是老样子。”
安瑞越想越气,索性一巴掌拍下去。
安福惨叫一声:“你这老王八,是想疼死爹吗?
!”
“该!”
安瑞呸他一口,“得亏主子念旧情,否则,你今儿就该被扔去乱葬岗了。”
安福哭丧着脸:“我这不是为主子吗?
咱伺候主子多年,除了帮着主子往……不就是指着伺候伺候小主子吗?
你再看那位,不说多年寒症,那瘦不拉几的模样,像是能生的吗?”
他拽过方帕子擤了把鼻涕,“主子都二十一了,连和王的长子都出生了,咱府里还……这让我怎么忍得住?”
和王是排名第四的皇子谢嶦,时年十九,去岁成亲开府,比谢峥还早上半年。
这才多久……安瑞又想拍他了:“你还想继续折腾?”
“不敢了不敢了!”
安福垂头丧气。
安瑞看了眼外头,确定小太监守着,才低声跟他嘀咕起来:“咱们当下人的,伺候好主子,主子顺遂,我们也跟着享福,主子开心,我们不是跟着开心吗?
连主子都不担心呢,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安福不服:“主子还小——嗷,你这老王八!”
安瑞淡定收回手:“主子七八年前就有了这般心性,何须你来教?”
不等安福说话,他接着道,“打主子会走路,咱们就跟着伺候。
我就问你一句,十几年了,主子什么时候笑得最多?”
安福不解:“你问这个——”
安瑞沉下脸:“你仔细回想一下。”
俩人十几年的老伙计了,自然了解的很。
见他这般,安福沉下心开始回忆。
半晌,他迟疑道:“……这俩月?”
安瑞点头,又道:“还有,往日主子都只顾着忙事情,平日吃喝,不都得我们几个从旁提醒吗?
这段日子,你不觉轻松许多吗?”
打大婚以来,谢峥是一日三顿不落下。
每天早起习武,梳洗过后跟着祝圆用早膳,午膳晚膳也是准点回慎思堂,偶有事情,也定会让他们传话回去,让王妃等等他。
还有心情。
谢峥这段日子也少了往日的冰冷,整个人温和了不少。
也不会整日闷在书房里习字看书,偶尔他们去禀事,他甚至还会与他们闲聊两句……
安瑞又加了把火:“前两日,王妃还笑话主子,说他胖了些。
你想想,咱主子从十几岁起便殚精竭虑……何曾胖过?”
谢峥向来习武,即便吃的不少,不胖,看起来也挺正常的……他们竟也从未想过这点。
安福怔怔然。
安瑞见他终于回过味来,松了口气,最后警告道:“日后会有何变动,我也管不着。
不过,在我这儿,主子是第一位的,他想做什么,我便跟着做什么。
倘若你再跟主子对着干,别怪我不顾十几年情分,亲自了结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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