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着新衙门官印的封条儿可怜的耷拉着,老太太回头一再示意,七茜儿却站着不动弹。
她脑袋“乱”的很,想着该如何跟这老太太相处才是好。
这老太太是个全然豁出去的,她不要脸面,也不给旁人脸面。
自己呢?
自己也许也是个不要脸面的了,她从前就艳羡老太太的样儿,她谁也不怕,谁也不惧,谁也敢训斥……
可现在她要是进了这门儿,就是个大笑话。
这可是给她安儿找麻烦呢。
风打通堂,不开花的腊梅从墙内探出枝叶,七茜儿一时间就想的痴了。
老太太唤她:“咋还不进来?”
七茜儿就站在树下笑,她指着那巷尾巴处的青砖屋子说:““奶”,这屋我不要!咱去那边吧,那边屋好!”
周围立时又笑……
有多少日子没人敢逆反自己的意思了?陈吴氏愣在那儿看着面前这个“毛”稀的……她习惯的“摸”“摸”腰后的烟袋杆子,想着,不然就先敲一顿?
一顿不成,便两顿?三顿?就总有她服气的时候。
这两年,这老太太是越发不愿意跟人细细掰扯道理了。
打洪顺末年起,一场大洪涝毁了陈吴氏的老家。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几代祖宗给后代攒的那点儿家业是丁“毛”没剩。
无奈,陈吴氏她们全村剩下的人口便一起搭了伴儿往北边逃荒,却是越走越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