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右边的道路上闪过一点光亮,又倏而归于黑暗,快得几乎让人觉得那一闪而过的火光是错觉,梅韶并没有急着走上那条路去求证。在黑暗中之中,再细微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不一会,梅韶就听见有放轻的步子正往自己这处走来,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人。
即便梅韶竭力屏住了呼吸,在离他还有五六步的时候,脚步声戛然而止。
瞬间梅韶就知道对面的人也是个武学高手,他一定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才停了步子。
来不及再多加思忖,梅韶掏出方才用完的火折子往左边一扔,随即扑向右边,果然在黑暗中抓到了一块布料。
“嘶啦——”衣料撕裂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梅韶在他扯回衣服的瞬间乘胜追击,对方居然也没有丝毫后退躲避的趋势。
双方带来的人几乎是同时抽出了手中兵器,却只听见两人拳脚相斗的声音,没有一人敢擅自动手。
很快,梅韶就和那人盲拆了好几招,对面的力道很足,带着风的拳头就要落在梅韶的心口,被他勉力用手掌挡住,却还是震得梅韶虎口发麻。
拆了十招左右,梅韶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人的拳法招式很是熟悉,极像是军中功夫。
怀着证实的心,梅韶有意赌了一把,往身后稍稍后退了一步下腰,果然躲开了来人照着面门的一拳,趁此机会,梅韶踩着洞壁借力,从右侧堪堪略过他的头顶,利落地下手,曲臂箍住他的的脖子,带着人转回了自己的阵营。
手下的人还要挣扎,梅韶收紧了手臂,他立马就识趣地不动了。
梅韶伸出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遍,最后在怀中搜出一块腰牌来,摸着还是块价值不菲的玉牌。
“哪个军营里的?”梅韶也不和他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沧州方大人手下的。”那人迟疑了一会,说出了方敏的名字。
“呵。”梅韶冷笑了一声,手指抚上他颈部的动脉,威胁似地压了压,“你再编一个试试?”
那人正要开口,刚吐出一个字,颈部被梅韶用指甲有意无意地刮着,他放柔了声音,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想清楚了再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放过人血了。”
作者有话说:
事业线正在滚动中......
第73章 同道者
梅韶看一眼对面点起的火把,扼住那人脖子的手更加收紧:对方是有备而来,早早地知道了这里的密道,还提前准备了火把。
手下的人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挣扎地吐出实话,“我......我是南阳侯的人,不信你可以看腰牌。”
借着光亮,梅韶翻看着方才从他身上掏出的玉质腰牌,触手生温,雕琢细致,即便在这样幽闭的环境里也隐发华光,只是几丝弯弯斜斜的血线贯穿上下,将一块好玉割裂开,血纹鲜红,透出几分妖异来。
有了这血线,别的都可以不论,梅韶就已知他说的是真话,至少这块玉牌确实货真价值的南阳侯腰牌。
象征身份的四大军侯的腰牌皆是从一块玉料中雕琢出来的,穆德帝谋得天下、登上帝位后分封征战有功之人,钦定镇北、南阳、平东、晋西四大军侯,享封地,掌兵权,并在一整块玉石中分割出四块玉牌,以此勉励世代军侯深记同根同源,同心戮力,辅佐国君。
如今近三百年的更迭,承袭军侯的家族都几次变更,四大军侯更是各自为营,貌合神离,倒显得这四块相似的玉牌像个笑话。
“末将南阳侯账下费永昌。”对上那双晦涩难辨的眼,费永昌知他正在思量,忙报上自己的名讳。
梅韶并没有掉以轻心,朝自己身后的人示意了一下,等他们去把费永昌带来的人都缴了兵器和火把,才松了手。
“任侯爷不愧门客众多,仗义疏财,这眼睛放得就是比别的军侯长远,连沧州土匪寨子里的一个隐蔽洞穴也能一清二楚,梅某佩服。”
正对着面,梅韶看见费永昌原本还算得上是清隽的脸,被一道疤痕自眼下划到嘴角,活生生地透出几分狰狞来。
“原来是梅侍郎。”费永昌很有分寸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并未做出打量的样子,只是略一略梅韶那张脸,就将目光转到一边,好像早就认识他一般。
“侯爷哪有侍郎说得那么神通广大,只是这两日在平东侯泰山家祝寿,贺礼却被一个飞贼拐了去,那飞贼跑到了沧州地界,将寿礼作为进献之资上了威虎山,我才带着人潜入此地,应侯爷之令,抓住这个贼人,给平东候赔罪。不巧遇上了梅侍郎,落了些误会。”
费永昌顿了顿,稍稍贴近梅韶,轻声道:“军侯们的关系不亲,侍郎想必也早有耳闻,方才情急之下,我也只好假装是方知州的人,免得更生了嫌隙。”